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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奉承:“我瞧你骨骼清秀,是有福之人。”
他抬头仰望星空,喃喃道:“传说佛座前的莲灯会指引迷路之人,你是佛祖派来指引我的莲灯么?”
我厚颜无耻装深沉:“少年,我就是来指引你的。”
曼珠沙华的香,是欲生欲死的柔媚,他低头深深凝睇着我,话语铿锵坚毅:“那我可否永远掌莲灯不灭,我可否永远追随莲灯不移……”
似一粒舍利蓦然坠落心海,漾开圈圈波纹,我深深震撼着,我竟不知怎么回话。
“最近常和你论佛论道,我觉得你和佛堂里那些梵师都不同,一定是曼丹神在离恨天外悲悯我,所以派你来点拨我。”
提到“曼丹神”三字,他竟眼神动容,呼吸隐忍。
我多想承认自己是曼丹神派来的,可九重天根本没有曼丹神,她为母国奉献功绩了得,但她也御驾亲征,造下杀孽无数,不可能像妈祖那样封神的。
千年前罹难而死,就是彻底湮灭,就算魂魄还在,也是在阿鼻地狱里赎罪,饱受锉首耕舌啖眼镬汤之苦,也许赎完了罪,她还能有幸轮回投胎做一世凡人……
“今日可是你父母的忌日?”我小心翼翼试探。
他低垂着眼眸,追忆道:“是我舅父的忌日,我从未见过母亲,舅父抱着我四处漂泊,那年天象异常大雪纷飞,他伤寒而亡,我尚在襁褓被主母收养……”
他字字句句不提父亲,我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发现平坐时他比我高得多,我完全笼罩在他阴影之中,这么看着倒像是兄妹。
我讪笑道:“你的埙声很好听,为我吹一曲罢。”
月色朦胧如雾,他举起深檀色的木埙,贴在唇边低低吹奏,不复方才哀伤,曲调委婉缠绵,余音幽颤。
细风柔柔拂面,我眯起眼,脑海中浮现一幕场景,沙丘后两只小狐交颈依偎,亲昵私语,我错愕偏过头,他察觉到我在看他,容色嫣红,带着青涩的美。
我不经意转头,看到走廊上飘过一抹秋瑰色衣影,这女子我从来没见过,见她直奔客房而去,而主君屋中烛光未歇。
我心里警钟长鸣,赶紧提着阿靳跟踪她,她鬼鬼祟祟潜进主君的闺房,我和阿靳戳破窗纸往里偷窥。
寝殿内烛光幽微,主君伏案翻书,衣摆如水波动,低垂着眉眼,三瓣梅符记殷红如火,唇畔笑意温存。
那女子依偎在他身边,眼神间风情万种,翘着兰花指帮他磨墨,沙沙轻响,在寂夜中听来如此心痒。
“红袖添香果然销魂。”他抬起眼,和她暧昧胶着。
我脑中轰然炸裂,要杀进去,阿靳连忙按住我。
天雷勾动地火,美人依偎在他怀中,丹蔻色的指甲缓缓划过他胸膛,媚笑道:“你镇日和她如胶似漆的,老朋友想见你一面都难,难得今夜她不在……”
我心里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指尖颤抖得厉害。
主君挑起她的下颌,眼神轻浮,“你不快些逃命,跑来我这做什么,不怕金炎君把你逮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