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过碾个粉碎,我指着他的鼻子笑骂:“禽兽不如!还销毁证据!”
他临走前,狠狠弹我额头,“你能奈本君如何?”
沿着来路返回,路过一重深萃蓝幻境,红鳞鱼龙游弋而过,盘旋在冰雕古陵上方,两侧白石异兽镇守。
这就是弗吉君的妻冢,如此气势恢宏,弗吉君一定是个痴情的夫婿,我正嗟叹着,阿靳突然朝那而去……
古陵的薄蓝结界锐减,而他的深檀色扳指在凝光,他静静路过红白相间的孔雀鱼,路过七彩的透明水泡,路过漂浮的珊瑚海藻,皈依那宁静的归宿……
冥冥中,海底深处漩涡呼啸,那召唤之音一阵强过一阵,像鲸的悲鸣,像远古的呼唤,冢前盛放一盏盏白莲铺路,似一滴一滴泣泪而成,圣洁如慈爱母心。
阿靳每一步轻盈如蝶,我眼睁睁看着那玄色背影一寸寸远去,抛下这世间所有的苦厄,带着孩子般的憧憬依恋,探寻渴望已久的,仿佛找到绝无仅有的宝藏……
陵前荒寒,他虔诚地俯身叩拜,悲喜交加,悼念着我听不懂的沙蜃语,主君说:“这是他生母之陵。”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我看着冢前单薄的身影,小小地缩在白莲间,那九叶莲仿佛通人性,每一朵向他依偎,将他重重围在其中,砌成严密的保护圈。
我想起很多很多……排山倒海而来,每个月圆之夜他坐在屋檐上,吹着哀思的埙曲,背影萧瑟如松,像沙丘上望月孤苦的小狐,碧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
我走近古陵,浏览朱色的碑文,多是不懂的符字,只有一行是认得的,是九重天的梵语:吾妻曼丹。
阿靳的父亲想必是九重天之人,可我不记得九重天哪个神官叫“弗吉君”,主君牵着我走开,以免惊扰。
镇兽附近是精美的壁画,颜彩凋零黯淡,不影响画中女王的矜贵神韵,一袭湛蓝色王袍拖地,她微笑着,或执扇而立,或倚榻而憩,风情旖旎,威仪卓绝。
佛堂里的曼丹神宝象庄|严,原来千年前是这样的狐媚美艳,那双碧色的眼瞳,简直和阿靳如出一辙。
主君眺望着阿靳,感慨道:“我早该想起的,沙蜃野史里提过先王族的来历,传说在西天梵境,摩诃菩萨座下有一支虔徒,众称迦兰氏,而他又唤迦兰靳……”
这壁画连起来是一个故事,是三千多年的沙蜃。
当年沙蜃国积贫积弱,邻边十三国野心勃勃,都想称霸西土,沙蜃王朝风雨飘摇,百姓饱受欺凌,其中一国甚至威逼迦兰王族,嫁出公主曼丹和亲投降。
曼丹正值豆蔻年华,闻讯大怒,拎上弦月弯刀率一支巾帼军奇袭敌军,割下元帅头颅班师回朝,自从一战成名,荒漠十四国无人不知“铁血娘子”迦兰氏曼丹。
在崇尚佛教的沙蜃古国,民众唯唯诺诺依附王室,王室像个怂包寄望佛祖,曼丹是唯一的公主,从小嗜武好战,将八个王兄驯得服服帖帖,堪称巾帼英雄。
有些人是天生的将相,有些人是天生的君王,哪怕是投胎王女之身照样坐拥江山,君临天下,她老爹生前罔顾礼法,血洗朝廷,将她顺顺利利捧上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