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掠过我的眉眼,我缓缓睁目,视线中一抹明紫衣影渐近,是华予跋涉而来,容色苍白如霜,斜雪像一场急雨断珠,他的衣袖迎风鼓动,帽兜猎猎作响。
我朝他扬起唇角,手指探去他的方向,这世间只有他处处维护我,我的眼皮好沉好沉,缓缓阖目,风雪彷徨在天地间,红梅暗香浮动,他凄厉呼唤:“夙儿……”
再度返转人世,已在华予温暖的怀抱里,营帐外夜色凄迷,萧副帅满面忧愁喝着茶,阿靳背对着我赏月,华予轻抚我的额发,低柔道:“夙儿,还难受么?”
我赶紧按住腹部,一时不知是喜是悲,我想留着主君的骨血,可是他的存在让我无助,我颤抖着唇咬住,将脸缓缓贴在华予胸膛上,虚弱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萧副帅蹙眉,惆怅道:“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窘红脸正要辩解,华予拥紧我,坚定道:“既然我是孩子的爹爹,我想带夙儿回京妖族成亲生子。”
阿靳蓦然甩袖出营,萧副帅喟叹道:“这样也好,九重天不容未婚先孕,你们还是走得远远的罢。”
我悄悄攥紧华予的衣袖,抵御心底的痛苦,目送萧副帅离去,她最后不忍瞥我一眼,“我会替你保密。”
营房中只剩我和他,寂夜沉静如湖,却暗潮汹涌,那些苦楚,临到喉间却诉不出来,只能化作悲忧低泣,他帮我擦去眼泪,我迎视他殷红的眼,正要启唇。
一指封唇,他眉间忍痛,酸涩道:“你不必说了。”
我懵懂看着他,泪眼婆娑,他向来刚毅,此刻却脆弱含悲,眼中薄泪闪烁,沧桑叹息:“我来晚了……”
我抚摸他清瘦的脸颊,那些饱经风霜的痕迹,口中如嚼黄连苦涩,垂着眼哽咽道:“你从遥远的云牢逃脱赶来,一定很辛苦,都是我……都是我牵连你受罚。”
他眼中血丝纵横,如受伤的野兽,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嗓音悲怆:“每一夜,这里同感裂痛,我就知道夙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苦,一定很伤心很无助。”
我知道……我的半颗心,在他胸腔里冥冥共情。
我竭力保持平静微笑,眼泪却喷涌而出,“你不必这样替我解围,是我自作自受,活该遭这一场罪的。”
烛泪一重重覆盖鎏台,似孤冷的胭脂红,他将前额抵在我眉心,自嘲道:“是我后知后觉……你不在眼皮底下才醒悟彷徨,抚琴也觉苍白,实在是不能割舍……”
“竟是这样么?”我泪目逼视他,心底如蜜丝甜。
他眼中燃起热望,懊悔道:“或许……我早该带你回京妖族。点点滴滴,和你分离才知相思之苦。”
原来夜夜抚琴相伴,知己之情已生变数?我只当自己是第二个拂玉,我紧紧握着他的掌心,“为什么?”
他眼中溢满落寞,无可奈何道:“我千年与琴相伴不知孤寂,你来了,才知情伤为何琴声为谁……”
那些饱含情思的曲调,我竟不曾察觉,本该是锦绣良缘,眼前泪雾模糊,我沙哑道:“都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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