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序,不辨昼夜,我神游在陌生的黑暗世界,徒劳地探寻光明,眼前只有那些爱恨嗔痴的幻影,重复播放着,我背对它抱头鼠窜,在黑暗中茫然跋涉。
明知没有结果,我却不肯停歇,冥冥中有个声音恐吓我,只要我稍缓脚步,就会错过与他团聚的机会。
诡秘的梦魇终于破灭,窗外黄鹂啼啭,我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精疲力竭,耗尽一生的力气……
华予趴在床沿瞌睡,青丝垂落枕畔,窗栅漏进来的阳光明净温暖,他的容颜藏在阴影中,线条柔和流畅,我触碰他微翘的眼睫,浓黑如墨,我莫名怦然心动。
似天公妙笔铺展的画轴,他缓缓睁开眼,迎上我痴迷怔愣的目光,一时含蓄羞涩,我戏谑凑近他,亲亲他的鼻尖,“你又救我一次,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唇畔,语调缱绻:“你愿意与我厮守,我必守你朝朝暮暮无忧,年年岁岁安康。”
我绽放烂漫笑靥,靠在他怀中,倾诉前生情缘。
他听得认真,却不记得,只笑道:“完美至极便是残缺,好在历经辗转你我又能重聚,惟愿此生圆满。”
一滴朝露坠落窗台,晕开圈圈涟漪,我抱着他突然乐极生悲,我和他情浓重逢,又是我最难堪的时候。
满头白发、脸颊留疤、腹中还有尴尬的孩子,我多希望自己重回二八少女,无暇明媚,没有丝毫污点。
悔恨揪起我的心,我痛得难以忍受,拼命攀紧他的臂膀,他将我拥得更牢更紧,温暖的怀抱,是我毕生渴望的归宿,从前是我找错方向,从此我再不动摇。
我们借宿的农房,在西泽边境的临溪村,我那日耗费灵力纵火,华予分给我一半元神,保住我的性命。
听说音止和元姝逃出生天,损失惨重,班师回朝,九重天见百鸟送终,以为我已死,翌日发布我的讣告,同时派叔均神去西泽交涉,两方都同意撤兵停战。
华予给我一份云稷日报,我看着自己的讣告,三千字情真哀悼,溢满赞美殉职大义之词,歌颂我的芳德,极尽我死后的哀荣,又升迁明徽神的官职以示抚恤。
我又喜又悲,万千滋味难言,假死远离世事纷争,可爹娘兄嫂为着我的死,会怎样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远在胥月宫的他……会为我难过么?还是淡淡一句唏嘘,或者早将我抛之脑后,和元姝恩爱度日。
我知道我不该再想他,可还是忍不住去想,久而久之演变成一种恶习,像戒不掉的毒瘾,何时何地都逃不开的,我等着时间冲淡一切,拯救我摆脱他的阴霾。
日复一日,待产的日子漫长枯燥,华予给我做了一个红豆手串,套在我枯瘦如柴的手腕上,可我自从悲白了发,就急速衰老,而且也没有爱美的心思。
我如今和耄耋老妪一样,都不知能否撑到临盆。
每到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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