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群又渐显嘈杂,刘盈不由眉头一皱,一时之间,面色竟也有些郑重起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刘盈的音色,便见先前拥挤在门洞内的朝臣百官中,有几人从门洞内稍探出身。
待看清被两名禁军武卒抱着大腿,立于墙垛之上的人,正是刘盈无疑后,那几人又回过头,朝门洞内说了些什么。
而后,便是门洞内的朝臣、功侯扒拉开门洞外,不知是何人带来的家中私奴,旋即次序从门洞内涌出,在宫墙外跪作一地。
“臣等,参见家上~”
见门洞内的朝臣、功侯涌出,围聚于宫外的百姓人群先是不由稍一乱。
待见这上百功侯朝臣跪倒在宫墙外,齐齐道出这一声拜喏,嘈杂的百姓人群,才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家上······”
“是何意啊?”
听闻人群中的某个角落,传出这么一声嘀咕,先前在巷口吹牛的懒汉似是怕被人抢答一般,赶忙出声。
“这都不知道?”
“家者,社稷也;上者,主也;”
“家上者,宗庙之根本,社稷之国本,故乃太子储君也~”
颇有些自得的卖弄一番,懒汉却奇怪的发现,似乎并没有人出声附和自己?
待懒汉疑惑地低下头,却见片刻之前,还争相踮起脚尖,拥挤着想看热闹的人群,已然尽数跪倒在地。
“太子······”
微一声呢喃,懒汉终是缓过神来,赶忙跪下身,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而后,便是一声沉闷的轰鸣,响彻宫墙外的上空。
“民等,参见太子殿下~”
这一下,不用刘盈开口做自我介绍了。
宫墙下的每一个人,此时都已经知道:那个屹立在宫墙边沿的人影,正是当今天子刘邦的嫡长子,汉室社稷的太子储君——刘盈!
看着宫墙外一望无际,几乎跪满整个蒿街的一道道人影,刘盈终是暗自松了口气。
微笑着一拱手,刘盈便满带着如沐春风的善意,将双手稍一抬,以示虚扶。
“快快请起。”
“孤年不及冠,实担受不起万民跪拜之大礼······”
闻刘盈此言,先是功侯百官直起身,面上稍带着些许戒备,身体也十分诚实地挪动着脚步,往城墙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至于宫墙三十步外的百姓人群,却似是没有做出示范的人,根本没人敢起身。
如此片刻,终见人群外围,站起几道脊背深弯,发须花白,手拄鸠杖的老者,缓缓跨过人群,来到了宫墙之外。
在宫墙外约二十步的位置停下脚步,那几位老者遂极其缓慢的抬起头,打量刘盈一番,便做出要放下手中鸠杖,跪倒在地的架势。
见此,刘盈面色顿时大急!
“当不得!”
“万万当不得!!!”
接连两声惊呼,刘盈便满是惊慌的看向宫墙之下,仍面带惊惧的功侯百官,示意赶紧阻止那几位老者。
待张苍稍疑虑片刻,终咬牙上前,次序扶起几位老者,刘盈面上慌乱之色却丝毫不减。
“竹筐!”
“快拿竹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