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不过十五,少不更事,都还未加冠成人的小娃娃!
现在,那小娃甚至还将自己的中军大帐,驻扎在了楚-荆交接不过二百里,距离虹县不过百里的蕲县!
而且还不是城内,而是蕲县西郊!
想到这里,英布的眉宇间,已是悄然泛起了些许憧憬之色。
那一方和氏璧纂刻而成的传国玉玺,似乎已经出现在了英布的视野之中,只要一伸手,就能落入英布手中;
老天子刘邦那年迈的身躯,也似是已经跪在了英布面前,面带凄苦的跪地叩首,祈求英布‘存亡续断’,在刘氏宗亲中留下一支庶脉,好传延老刘家的香火;
甚至!就连距离此处二百里外的太子刘盈!都已经出现在了英布面前!
“淮南王英明神武,当立社稷而王天下;小子不过一匹夫,不敢劳淮南王······”
丢下这么一句话,一个神情模糊的年少身影,便在英布的面前拔出了剑,轻轻搭在了脖颈处······
“呵呵······”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朕!赦尔死罪!!!”
毫无征兆的一声高呵声,惹得河岸忙于搭建浮桥的淮南将士,都纷纷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旋即将茫然的目光,撒向身后不远处的土丘。
也正是在那刹那间,英布身旁的亲卫极为迅速的做出反应,来到英布面前跪倒在地,扯开嗓子,喊出了一句让众人瞠目结舌的话。
“臣!”
“谢陛下!!!”
亲卫熟悉的音调传入耳中,总算是让英布从遐想中敛回心神。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族兄,以及土丘下呆立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淮南将士,英布沉吟片刻,终还是将脊背一停。
“传朕诏谕!”
“今日暮时,大军渡淮水!明日午时,务当抵虹县!!!”
到这时,众淮南将士面上茫然,终是缓缓化作一抹惊恐、片点忐忑。
而最终,这各种令人心生不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震天的齐吼。
“谨遵陛下诏谕!!!!!!”
听到这声令人震耳欲聋,又彷如浑身浸泡在温劝般舒适的齐吼,英布贪婪的享受片刻,才笑着回过身。
对一旁得族兄意味深长的笑着一点头,英布便迈开脚步,朝着远处的军帐走去。
“传书六安:强征民粮,速输大军为用!”
极为坚定的一声命令,惹得一旁的亲卫面色稍一紧,旋即面带迟疑的走上前。
“王上。”
“六安,乃王上之王都;若于六安强征民粮,待日后······”
“恐于大王之名不利?”
却见英布闻言,只面带笑意的回过身,满是轻松地拍了拍亲卫的肩头。
“非常时,行非常事!”
“待渡淮水,寡人欲于虹县留一支老弱,作势佯攻;寡人则亲率精悍之卒,直趋蕲西!”
说到这里,英布的目光中,已是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精光。
“此战,乃寡人灭汉之决战!”
“但此战胜,便再无人,可阻寡人灭汉而代之!”
“如此之大战在即,若粮草不足用,寡人何言犒军?谈何西破函谷?”
听闻英布此言,纵是心中还满带着疑虑,亲卫也只能无奈的点下头。
“既如此,末将另遣人归,寻些牛、羊肉食,以供王上犒军。”
见族兄这般反应,英布才满意一笑,又在亲卫肩头拍了拍。
在转过身,背对族兄的那一刹那,一句让英布自己都有些吃惊的话,竟鬼使神差从英布嘴中跳出。
“嗯······”
“往后,莫再以‘王上’相称。”
丢下这么一句话,英布便带着怪异的笑容,朝着远处的军帐走去。
而在英布身后,看着英布扬长而去的背影,亲卫只悄然皱起眉,又回头看了看河岸,正热火朝天搭着浮桥的淮南将士。
最终,亲卫紧紧皱起的眉头,悄然带上了一抹深深的忧虑。
“楚地尚不曾得,便已明言称帝······”
“唉~”
“但愿此事,莫为大王招来灾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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