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的,也几乎无法承受任何程度的钝器击打。
又如鱼鳞甲,虽然是以金属作为制作材料,但同样因为整体性的原因,导致承受钝器击打的能力堪忧。
而相比起锁甲、鳞甲因整体性缺失,导致抗钝器击打性能低下的特点,与之截然相反的,就是此刻,正摆在汉家朝臣百官面前的板甲。
——完整的一片铁板,保证了无与伦比的正面防御能力,以及优秀的承受钝器击打能力,但相应的,也造成了装备者几乎失去自由度。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种板甲,是由饱受锁甲‘不堪钝击’之苦的西方人所发明。
只不过西方历史上的板甲,大多都是以一层铁皮组成;
装备方式,也往往是在里面穿一层锁甲,确保其他方面的性能,最后再在锁甲之外套这么层铁皮,以求在争取将重量降到最低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低于钝器击打。
至于阳城延身前,这具完全由铁锻打而成,厚度达到一厘米以上,重量达到近十八千克的板甲,则在西方历史上被称之为:胸甲。
顾名思义,胸甲,就是如眼前这具甲一样,只保护前胸的护甲,或者说护板。
在历史上,胸甲只存在于一段极为短暂的历史时期,西方宗教武装的重装骑兵身上,便被历史滚滚车轮所淘汰。
至于原因,也不外乎两点。
其一:胸甲超高的重量,使得无论是装备胸甲的骑兵,还是骑兵配备的战马,都需要有极强的身体素质。
用华夏历史上常见的话来说,就是:胸甲者,非猛将不能具;具甲之人,非名马不能承。
说白了,就是胸甲对装备者和战马,都提出了严苛到令人发指的要求。
其二,则是胸甲‘无法形变’的特性,使得这种甲具无论是量产,还是换装,都面临无比巨大的挑战。
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
我是一个骑兵;
我凭着自己高达魁梧的体魄,以及高超的骑术、战斗力,有幸得以装备一具胸甲,成为了一名重骑兵;
那么,为了让这具胸甲最大程度上贴合我的身体,以免其巨大的重量,对我的肩部造成过大的伤害,这具胸甲,就必须是完全以我的尺寸,甚至完全按照我的上半身倒模,量身打造而成。
就连我的胸肌、我的肋骨,都会和这具胸甲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就像是一对信物。
装备着这句胸甲,我所向披靡,战功赫赫,但胸甲巨大的重量,以及高强度的作战任务,使得我在短短一年之后,就因为身体原因面临退伍。
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我要退伍了,这具胸甲,该怎么办?
给别人穿,且先不提‘我’这样高达魁梧、骑术精湛,又具有较高战斗素养的人好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胸甲也很可能不合身!
换而言之:找一个和我一样身材,能将上半身和这具胸甲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人,完全不比找一个长相跟我一模一样的人简单!
可若是不给别人穿,那就只能丢到库房里吃灰,或者把这具胸甲融了,重新打造新的胸甲。
这,也真是问题的关键。
一具胸甲,近二十千克的重量,其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再加上‘私人订制’级别的锻造过程,成本更是远超这二十千克的铁!
无论是将这样一具胸甲废弃,还是将其熔铸,都必然会造成无比巨大的损失!
而且,不同于上面那个例子中,‘我’所面临的的困局:政权所面临的抉择,往往不是‘这具胸甲怎么处理’,而是‘这批、这成千上万具胸甲怎么处理’。
如此庞大的成本,即便是对于富拥神州的汉室而言,都绝对是无法承担的······
“唉······”
“陛下为何,就非要制此等‘板甲’呢?”
“鳞甲纵稍有不妥,亦远胜札甲啊······”
很显然,眼下,阳城延就面临着这样的担忧。
——板甲近乎‘与装备者终身绑定’的特性,以及过高的制作成本,让阳城延实在很难对这种新型护驾,抱以哪怕一丝一毫的乐观,和期待。
但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阳城延担心板甲的性价比,但前来参观的朝臣百官,却无疑是被这种新型护甲的卖相所深深吸引。
“哟!”
“果不其然,厚足有半寸!”
“又以恶金制成,不比铜之脆!!!”
“只可惜,稍重了些······”
“却也无妨!”
一时间,众人望向板甲的目光,都有些热烈起来;
片刻之后,见识过板甲质量的众人,便不由分说的将阳城延围在了中间。
“敢请问阳公!”
“——今少府制此板甲一具,需钱几何?”
“若某欲求一具,需出钱几许?”
最先开口的人,显然还有些小心翼翼,眉宇间也带着满满的试探;
但片刻之后,就有人按捺不住激动,扯开嗓子就是一嚎:“百金!”
“阳公,为此等板甲一具,某愿献百金与少府内帑!”
“——若仍有不足,阳公但可直言不妨!”
听闻出声那人的嗓音,阳城延只眉角一挑。
但在看到那人,竟是当朝卫尉,军方第一人郦寄时,阳城延赶到嘴边的嘲讽之语,也不由变成了一句委婉的提醒。
“此事,余做不得主······”
“卫尉若欲求板甲,恐还当陛下首肯······”
面不改色的将锅甩给一旁,仍浅笑盈盈看着众人的天子刘盈,待众人又乌泱泱围在了刘盈身边,阳城延这才挑起眉,暗戳戳腹诽起来。
“百金?”
“——制此板甲一具所需之恶金,便作价十五金!!”
“更陛下令,以熟钢制此板甲;待成,但所需之钢,便作价百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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