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占着理的她会先道歉给他一个台阶,当下咳了咳,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要说怪罪,也是韩儿冤枉你在先,是她不懂事了。还是你莫要怪罪。”
“二叔,不过是言语上的冲突,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二叔也说了,都是一家人,因此我也不说两家话了。其实暮颜觉得,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她腼腆一笑,又怯怯地看向老夫人一眼,才斟酌着说道,“而是太子该如何给这天下悠悠之口一个合理的、有颜面的解释。”
毒!辣!暮书墨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煞费苦心要拉太子下水了,也突然明白她今日回来做什么了,这不就是火上浇油么!这不就是釜底抽薪么!这丫头真干脆!真敢!
看吧,他的老母亲,刚刚还没缓和多少的脸色,这会儿比一开始还要沉了,恐怕他们两个在这里纠缠真相纠缠地久了,竟忘了这事可不是到底是谁诬陷的谁这么简单了,也不是怎么不丢脸面的问题了,重要的是——如何不让太子丢脸。
“你接着说!”老夫人黑着脸,说道。
“方才,暮颜回来的路上,听到沿途百姓都在议论,一是将军府大房二房不睦已久,说这是二叔一家处心积虑取而代之的计谋,二是太子风流成性,难当……”下面的话,她迟疑着没说完,却人人都懂,“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太子想要一个合理的,有颜面的解释,那便必有人要牺牲。”
牺牲谁?传说中给他们下药的暮颜?这个解释谁会信?暮颜是谁,丹田破碎的无能废物,若是她能给太子下药,那太子连废物都不如?那还能有谁?暮云韩!
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因着暮云雪的关系和太子也走的极近因此有了可乘之机的暮云韩。
静。
突然之间,整个前厅只剩下了众人轻微的,刻意放低的呼吸声,静地落根针都听得到。
“不!夫君!”
安静中骤然响起的嚎哭如同惊雷炸响,玫红锦袍穿金戴银的女子哭着冲了进来,苍白的脸,红肿的眼,步履仓惶失了仪态,进门就朝暮恒扑去,“夫君……你不能这么狠心舍弃韩儿!”
“放肆!你这般成何体统!”暮恒一看,就怒了。
暮云韩生母,郑氏。
身后跟着进来的暮云翼和暮云清,面色沉凝,但还是守着礼节先拜见过了老夫人,“祖母,父亲,三叔。”
“夫君!你不能听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就是她想要害韩儿!就是她下的药!”她扑在暮恒脚边哭得形象全无,脸上的胭脂也被眼泪抹的脏兮兮的,暮恒被她拽着,坐着奇怪,站又站不起来,只能虎着脸训斥,“还不起来!”
“不!今日夫君不答应妾身,妾身……妾身便同韩儿一同去了!”她哭着,回头瞪着暮颜,泪眼迷蒙中,恨意清晰而凛冽,“都是这个该死的丫头!”
暮颜端起了今日未动一口的茶杯,茶盖拂了拂茶水,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