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临泽镇数十人病倒了。
病人的家人们都反应,其实从两日前,病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头晕、发热迹象,只是并不严重,是以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今日就开始昏迷、说胡话,还有身上冒出红疙瘩,最后脸上也开始有……
钱老当机立断,将所有发热的人员集中在了一起,临时搭建了帐篷,已经昏迷的、发热严重的、开始头晕的,分布在不同的区域里。
那个夜晚,临泽镇都沉浸在一种格外沉闷而压抑的气氛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大夫给他们一个最终的答案。谁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发热。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林母和几个病情严重的病人已经开始呕吐,吐出来的都是青黑色的污秽,味道刺鼻难闻,像极了在臭水沟里腐烂很久的死鱼虾的气味……
林小北坐在帐篷外的地上,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帐篷里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只觉得熏得眼睛都酸酸涩涩的。
他方才看娘实在痛苦,想要叫暮颜过去看看,只是到了帐篷外就怎么也进不去了,因为里面说了一个于他而言,格外可怕的词——瘟疫。
其实,大人们之间早就隐隐有此猜测,只是谁都不忍来下这个定论罢了。
之后,官兵们来看了看,捂着鼻子皱着眉,帐篷都没进,就去问了下钱老,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去禀报了上头,很快,临泽镇出现瘟疫的奏报,快马加鞭被送上了帝都。可是再快,也要四天才能到帝都,皇帝派人过来,还要四天,若是效率再拖一点,怕是要十天……
那时候……
可他们只能尽量医治,将从天灾开始就死去的百姓全部火化、将感染人员使用过的器具全部丢弃掩埋,以此避免瘟疫源头,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云里,和天灾之后的重建不同,这种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身上的惴惴不安,几乎充斥在每个角落。
第二日一早,林小北就失去了自己母亲,还有几个渔民也相继离开,林父悲伤之下,病情急转恶化,眼看着时间也不多了。
第三日,林父走了。
这个张扬热情的少年,沉默地在两天之内看着自己的父母相继化为漫天大火,他愈发沉默,渐渐地消失在了人群里,暮颜偶尔能看到他,彻夜彻夜地坐在海边,或者靠着他爹娘无棺无椁的墓碑发呆,或者睡觉。那个畅想未来,连暴风雨的天气都要搏击大海的少年,突然缩到了自己的小小一方世界里,仿佛失语。
暮颜想要安慰他,却又无从安慰,言语的苍白在这个时候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只能竭尽所能去寻找治疗的方式,至少找到遏制疫情蔓延的方法,以期待少出现一个这样的林小北。
第四日,情况没有得到丝毫控制。暮颜隐隐开始觉得,也许情况并非他们最初以为的那样……
第五日,第六日……
一批一批的人隔离进来,又抬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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