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下来,门外,驻足了一晚上的南宫烈看了看夜空中红灯笼下格外耀眼的“长乐”二字,转身离开。他来的时候,恰巧是长乐宫最鼎沸的时候,嬉笑声透过禁闭的门扉传出来,是那种绝对“失去了体统”的大笑,任何贵族子女都不会这般张狂,可是,却无端地让人驻足微笑,让人想起那些年少轻狂、热血青春的过往,于是,他想要推门而入的手便停住了,挥手让身边公公退下,自己就这样久久站着。
“长乐”二字,是南瑾想的,看似格外普通的一个封号,实际上却是最深沉的期待。
唯愿你此生长久的快乐,而所有风雨,我站在你身前,替你扛下。
……
微薄的第一缕光线照进长乐宫,宫人们起床伺候主子洗漱的时候,错愕地发现满院子的狼藉,酒杯倒在雪地里,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一看就是不知道多少人在上面疯狂践踏,不仅如此,还有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宫女们一路走过,皱着眉想着昨晚长乐宫的盛况,走到廊下才发现,还躺着两个,一惊之下差点儿将手中的盆给砸了……
跨过这两只,轻轻敲了敲门,门里没有声响,想来公主还没起,便低了头站着,距离典礼还有一些时候,还能再等会儿,这时边上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打着哈欠,穿着里衣的陛下……
“哐当!”
宫女们瞪大了眼睛,顾不得因着水盆砸落溅起的水花,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边上,被声音吵醒的方旋和林小北迷迷糊糊醒来,林小北还没清醒,就嚷嚷开了,“那个混球,泼我一身水!”
宫女们,抖得更厉害了。
南瑾却并未理睬,他还有些尚未清醒,这样子,在他这么多年的生涯里,从未发生过,也难怪宫女们会吓了一大跳,他挥了挥手,指着地上的某一个,道,“让总管带着朝服过来。”
跪地距离年轻帝王最近的宫女立马低着头躬着身倒退着离开。
南瑾打了个哈欠,素白的里衣让他失了往日的凛冽和威严,有胆子较大的宫女偷偷抬眼看去,却见少年身后,走出一身锦缎华服的男子,同样是哈欠连天的模样,嘴里咕哝道,“这群小子……昨晚闹得太凶了,这会儿又闹什么?”
……宫女立马低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长公主府厢房并没有打扫,这几日的客人来了之后都安排了别的宫殿居住,反正夕照皇宫什么不多,空置的宫殿那是最多的,所以厢房里只有一张很简单的小床,是宫女们偶尔住住的,没想到……昨日因着都被放了假,才得以空出来,里面还有一应女子起居事物,这……
昨日,他们的陛下就和一个大男人挤在了一张小床上?!还是宫女们的小床!
这会儿,她们甚至顾不得砸落的水盆和满地的洗漱水,只觉得头顶天雷阵阵,昨晚长乐宫里,到底闹腾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