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燕降了?!”安荷拽着方才正在谈论大燕已降君临之事的路人。
距离夏旭武功被废由药谷子带走已有二十日。
这二十日,安荷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着她是与夏旭一道来的,此前辽源城的人对她客气皆是看在夏旭的面上。后夏旭在敌营中弃他们的王上独自离去,即便此后他来搬救兵,也否决不了他曾将王上一人留在敌营的事实。
且若非因着夏旭说有法子可对付敌方,王上亦不会跟着他去冒险。王上若未跟去,便不会落入敌手,更不会为保住他们大燕臣民留下降书之后下落不明。
夏旭已被带回药王山,他们不能寻他算账,便将气都撒在随他一道来的安荷身上。
安荷早便被赶出城主府,身上除一件好看的衣衫,未带出一分银两一件值钱的首饰。
近二十日来,她靠着身上那件衣衫换到的银两支撑了十日,剩下的十日皆是沿街乞讨。
此时的她,看起来与路边那些乞丐没什么两样。是以她突然冲出来抓住一个路人就问,在旁人看来就是乞丐发疯。
那人一脚将她踢开,拍拍衣衫,唾了一口道:“哪里来的乞丐!弄脏老子的衣服你赔得起么!晦气!”
骂完她,那人继续与身边的人说话。
“都怪那老药王,若非他的馊主意,王上又岂会落入敌手!若非王上落入敌手,我大燕又如何会降!”
“你当心点说话,据闻前几日我们的新王上已在王宫亲自接见君临帝和天启摄国公主,大燕降之事已成定局,我等勿要乱说话平白浪费王上一片苦心。”
“你说得对,不能浪费王上的苦心!王上那般英雄人物,哪能屈居人下,离开了也好!也好!”
“君临帝与倾城公主好似并不像外界传的那般狠辣,自王上递上降书,他们便不再动我大燕一兵一卒。据闻新王接见他们时,君临帝曾与新王道,往后凡他的子民,他皆一视同仁,择日便会着人送来足够的粮食,百姓可用自家牲畜去换,并会推行同等的兑换规则,我们想要拿到粮食,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两只羊方能换到五斤米,我们的好日子许就要来了。”
“你所言不假,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待商议结束,会发放诏令告知天下,外来人到大燕行商,亦要与在别国行商同等,我们养的鸡鸭牛羊都可卖个好价钱。”
“王上能放心离开,许是已料到此。好在是珏王继任王位,我们总不会太吃亏。”
“倒是那老药王,真是个伪君子,亏得以前我还觉得他悬壶济世造福百姓值得尊敬,没承想竟是个杀妻杀女,还研习邪蛊之术的狠辣之辈。药王山扬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是啊,听说他做这般多,还是因一个女人呢!也不知是什么绝世美人竟让他甘愿毁去一世清明。”
“什么绝世美人!不过是个半老徐娘,据闻还是个嫁过人抛夫弃子的,得知老药王被带回药王山后,独自逃命去了。”
……
一行人渐渐走远,跌坐在地上的安荷再听不到他们的话。
大燕降了,夏旭被带回了药王山?
她还等着阿旭来救她呢,若没有阿旭,她要怎么办!
她就要这样流落街头?
抛夫弃子……难道这是她抛弃儿子的报应?
不!不是这样的!
*
一个月后,禾均派出的人在辽源城一座破庙找到了安荷。
彼时她已疯。
这一个月,药王山当着所有弟子的面,用刑将夏旭处决。有药谷子在,夏旭并未受太多折磨。
夏旭死了,天下间无一人惋惜,皆拍手称快。
邪蛊在世人眼中,是阴邪的,是不容于世的。研习邪蛊之人,自是除之而后快。
一个月,君凰在班师回君临的路上,柳亭也领着天启大军回天启。至于顾月卿,既未回天启,也未回君临,而是与他们分道去往药王山。
同行的还有燕珏和叶瑜。
宽敞舒适的马车中,顾月卿坐在中间,她身侧是放着小君焰的摇篮,叶瑜坐在摇篮另一侧。
秋灵和夏叶坐在马车左侧,燕珏坐在右侧。
“大燕王,马车中皆是女眷,您坐在这里恐有不妥,不若您还是骑马?”秋灵道。
“别叫我大燕王!谁爱做这个王谁做!”
“大燕王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名正言顺继位的,大燕上下可都对你十分尊崇呢!”自燕珏接见顾月卿和君凰,亲自承下大燕降了君临之事,每每逮着机会,秋灵总是会酸燕珏几句。
为何?
自是为她家主子当初怀着小主子被他掳到大燕受那般多苦出气!
见燕珏有几次想要从大燕王宫中溜走,又被燕浮沉留下的夜煞给拦住,秋灵就十分幸灾乐祸。
武痴,看你此番还武痴!
为着与人比一场武险些伤她家主子。如今好了,丢一个国家给你来管,让你忙得焦头烂额,连练武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敢招惹。
“什么名正言顺!谁稀罕!好个燕浮沉,骗我当了这个王,他自己却不知在哪里逍遥自在!”大半夜煞留下来看着他,所有东西都留下,唯有当初那个拿了诏书让他继位的夜一与几名夜煞不知所踪!
燕珏敢肯定,他们定是寻燕浮沉去了!
如此也便是说,在他饱受那些国事折磨时,燕浮沉不知在哪里享清福!
他不是没想过做个昏庸不理国事的王,偏生他昏庸了两日,那些朝臣就跪到寝宫外哭哭啼啼……
而他天生又不是昏庸的料,他不好女色,唯一的喜好便是练武。他昏庸之时也只是躲在寝宫中练武。
那些哭哭啼啼的声音扰得他险些走火入魔!
为不走火入魔,他只得继续上朝处理国事,幸得君临帝派了人到大燕来助他,不然凭着他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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