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卓草连忙走出。
“草!见过廪牺令。”
卓草的咬字非常清晰,还很重。
只不过,赵成并未意识到这点。
他就这么打量着卓草,眉头微蹙。
“想不到名动咸阳的卓草,竟只是弱冠青年?”
“想不到堂堂廪牺令,竟生的满脸横肉。”
“嗯?!”
“我说廪牺令霸气侧漏!”
“哼!”
赵成重重的哼了声,他可不想与卓草浪费什么时间。本来他还想刁难卓草番,现在看到豫州鼎后,顿时就改变了注意。注视着豫州鼎,冷然道:“汝可知此为何物?”
“天子九鼎之一,豫州鼎。”
“此物乃国之重宝,汝为何不献上?”
赵成咄咄逼人的模样,令卓彘相当不悦。若非韩信拉着他,只怕卓彘已经冲了上去。卓彘性格便是如此,他不在乎什么规矩,他只会想着法子的保护卓草。至于生死,他并不惧怕。
以前的时候他还经常找卓草抱怨,说他晚出生几年。若是大个几岁,他说不准也能从军入伍,上战场杀敌立功获得爵位。每次卓草都会让他打消这年头,过这太平日子不好吗?
有次卓彘费劲力气抓了个盗匪,按理说能赐爵一级,结果却被哀给扣下,变成了他的功劳。当时的县丞和哀是一伙的,卓彘险些还被揍了顿。所以,卓彘对这些官吏素来是不喜。
……
卓草望着赵成,眼眸泛着些许寒意。他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人应该快到了。只要喜来了,那这赵成绝对不敢撒野。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看赵成一副冠冕堂皇的耍官腔,其实就是想要夺宝!
“草得此物不过两日,正值皇帝大寿,草便想将这豫州鼎献给皇帝作为寿礼。”
卓草不卑不亢,心里已将赵成祖宗三代问候个遍。他估摸着赵成就是来找他麻烦的,无非就是因为先前衰的事。衰强买强卖已被定罪,而衰可是赵成的人。没法找喜撒气,还搞不定他这小小的乡啬夫?
在这之前,其实卓草多少就已猜到。这年头有再多的钱都不好使,没有爵位官职傍身就是渣渣。他会主动献上豫州鼎,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呵!休得胡言!汝私藏重宝,罪同谋逆。今日便乖乖将这豫州鼎交予老夫,此事便能作罢。可若是再敢胡说,老夫绝不轻饶!”
赵成这已是摊牌明抢了要!
言外之意就是让卓草主动放弃,别不识抬举!
卓草这人是出了名的顺毛驴,对方既然不要脸那就别怪他。反正都已得罪,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等把豫州鼎献上他再升个爵位,就是赵高见了也得让他三分!
“草,不能交!”
“怎么?”
“此物为皇帝寿礼,吾已通知县令。若是汝想要,便去找喜君讨要。否则就算是汝要问罪,那也当有廷尉和御史来问罪,还轮不到你来治罪!”
和他玩秦律?
我tm玩死你!
论官职,赵成不过是廪牺令。虽说油水十足,但充其量只是看管粮仓的。能管卓草的,只有他直属上司喜。或者是内史廷尉御史之流,再怎么着都轮不到他个小小的廪牺令来插手此事。
“放肆!”
赵成顿时暴怒,他只恨自己没带足够的人来。
要不然的话,他就能直接抢夺。
“草只是依律而言。”
“今日这豫州鼎,老夫必要带走!老夫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
赵成二话不说便朝着车架上冲去,赵高是中车府令他先前也是所属车士。精通驭马之术,身强体壮,寻常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觉得这事皇帝肯定还不知道,毕竟卓草不可能越级直接给皇帝上书。只要他把这豫州鼎带回去,再献给皇帝,那就是大功一件!
这几日赵成和赵高的日子可不好过,急需此物来挽回损失。只要东西到手,那时他就能说看卓草对豫州鼎不利,所以他才会出手抢夺。凭借豫州鼎,他们不仅不会受到责罚,兴许还会受到封赏!
机会摆在面前,他怎能错过?!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赵成自隐宫出生,自幼便遭受欺辱。就算为官为吏后,也同样被人所瞧不起。所以赵成对这块看的极重,偏偏卓草不给他面子,无异于是踩到他的尾巴。
“住手!!!”
喜疾驰快马加鞭而来,还有诸多随行的伍卒。
看到喜后,卓草是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喜来了!
喜的口碑还是有保障的,绝对是公正廉明,他不至于贪卓草的功劳。就如先前的红薯,喜同样也没有贪功。
“住手!”
“见过喜君!”
卓草作揖行礼,示意韩信等人收剑。刚才赵成要真的敢抢,卓草就敢宰了他!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赏,他献上豫州鼎本就有功。大不了他什么赏赐都不要,也不会便宜了赵成。
“免礼。”
数百伍卒很快在县尉安排下朝着四周设阵。大部分皆是披甲之士,还有举盾站在最外面的。所有闲杂人等,皆是被赶了出去。豫州鼎如此重要,绝对不能出事!
否则,他们所有人都难逃干系!
“敢问廪牺令何故?”
“吾见其私藏重宝,便令其交出。他非但不交,甚至还想动手!”
“放你的屁!”
卓彘是破口大骂,狗官!
“阿彘,住嘴。”
包括韩信在内,也是连忙阻拦。这事,还轮不到卓彘这小小的游徼插嘴。更别说辱骂官吏可是大罪,要受笞刑罚钱的。
“私藏重宝?豫州鼎之事,卓君前日便已来信。吾收到信后便即刻调动兵马来此取宝,怎会是私藏?廪牺令,汝可知诬告反坐。若汝再敢胡言,老夫定要内史告奸!”
都是内史腾的属吏,谁怕谁?
喜素来公正守法,还真不怕赵成。
就算赵高在这,他要照喷不误!
“呵,汝不过徇私罢了。”
“让开,否则休要怪我冲撞!”
赵成勒紧缰绳,面露森然。他现在已是顾不得这些,事已至此他现在收手也没用。以喜的性格,必会上报内史,到那个时候他照样逃不掉。定他抢夺皇帝寿礼之罪,那他可就完了!
相反他只要能夺得豫州鼎,一切都还有转机。
“赵成!”
“汝难道想抢国之重宝,陛下寿礼?!”
“吾是担心汝等坑瀣一气,对豫州鼎不利!”
赵成自然不可能承认。
他要是承认了,他就等同于是找死。
“让开!”
“弓弩手准备!”
喜能做到县令的位置,自然也是个狠人。
他同样是上战场搏过命的,怎会害怕赵成?
“你要做什么?”
“汝若敢冲撞,老夫必杀之!”
喜目露凶光,所有伍卒皆是严阵以待。
赵成咬着牙也不敢再驭马。
眼看着情况僵持,一支弩箭自远处呼啸而来。
相隔足有百步,一箭便将赵成的鹖冠射飞出去。
箭支力道十足,甚至将赵成都给带飞击落!
喜都看愣住了。
什么情况?
没他的命令,谁放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