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将他们三人拿下!”
岳票看向旁边的关市小吏,脸色铁青。
“我倒是看看谁敢?!”
“你想造反不成?”
“想造反的人是你!”
李鹿寸步不让,站在最前面。自怀中取出枚玉符,冷然喝斥道:“区区个行人,竟然敢偏袒戎狄蛮夷?这符节,汝可认识?”
玉质通透,正面刻有小篆,单字一个李!
笔锋有力,透着股傲气。
岳票虽然鲜少会住在咸阳,却也认得。瞳孔顿时收缩,惊恐不已的望着李鹿,“这是左丞相之符节?不知少郎君是?”
“李鹿,左丞相幼子。”
李鹿顺手将符节收了起来,这可是李斯特意给他留下的。主要就是担心他闯什么祸,到时候也能借此脱身。
“误会……这都是误会!”
岳票是欲哭无泪,他自然听说过李鹿在咸阳的名头,那可是从小被李斯揍到大的。可谁能想到李鹿跑到泾阳这,并且还做起了买卖?
“误会?”
“汝不过区区行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这蛮夷欺辱黔首却不加阻止。望着他动手掏兵器,更是视而不见。今日之事,我必要告知吾翁。到时候看看你这行人,罪当如何?”
望着李鹿的模样,众人纷纷叫好。
雎鸠则是有些愣神,“这真的是李鹿?”
平时嘻嘻哈哈,没事就喜欢顶嘴的混球,竟然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条理清晰,愣是压得岳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嘿嘿,他可是我手足亲朋。之前在咸阳揍了人后,他也总会如此。久而久之,我们也都习惯了。就是左丞相次次都会发火,担心他招惹是非。先前他就被内史腾的幼子揍了,然后被左丞相拽着登门致歉。没办法,内史腾在朝中地位可高的很咧。”
“原来是这样……”雎鸠若有所思的点头,望着胡亥手上的伤口,想了想将头巾扯下帮他包扎后。“其实没必要这么冲动的,好好说不就好了?”
“那不成!”
胡亥脸微微泛红,转过头去。
“他是匈奴,匈奴就该打!别说欺负你,就是从我们边上路过,我们也照样揍他。只不过是匈奴太子而已,我还是……”
“你还是什么?”
“我还是太史令的宗族后嗣咧!”
胡亥硬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
岳票不住的鞠躬作揖认错,他这事可大可小。反正真要追究责任,那绝对是他倒霉。冒顿此次是作为使臣来至咸阳,不可能处罚他。李鹿三人都没成年,更别说李鹿还是李斯的幼子,不可能治罪。
“李鹿?”
“你是秦国左丞相李斯的幼子?”
“没错,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好!”
冒顿低着头,似乎已是认命。此刻情势对他不利,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没必要再继续争执不休。
“这件事,就此作罢如何?”
“不成!你要赔钱道歉!”
“好!”
冒顿也懒得清点,将钱袋子取下。这里头少说得上百钱,而后便来至雎鸠面前。“很抱歉,刚才是我莽撞了,请接受挛鞮氏冒顿的歉意。”
论智谋,胡亥和李鹿绑一块也不是冒顿的对手。冒顿是出了名的能隐忍,未来为了活命立足,把千里马和自己的老婆都送给了东胡王。这小小的屈辱,算的了什么?
不光匈奴整个草原部落都是这样,你弱他就会来欺负你。当面对的是无可匹敌的霸主后,他们便会臣服归降。这不代表这就是安全的,只会让他们在暗中积蓄力量。
他们是草原上的胡狼,信奉的是适者生存这套。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馀。贵壮健,贱老弱。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冒顿今日恭敬道歉,并不是他知道错了,纯粹是因为他知道惹不起李斯。李斯这样的牛人,冒顿自然也都听说过。在秦廷之上地位极高,是皇帝极其信任的肱骨大臣!
“不用这么多的。”
雎鸠只取出三枚铜板,再把坏了的竹人给他。
“这些,我都买了。”
“全买了?”
“没错!”
冒顿当然没这么好心,他只是要借助这些提醒自己今日之耻。另外还有点很重要,那就是借此尽快脱身,免得耽误了他的大事。
“我们部落有很多胡儿,他们会喜欢的。”
“好吧……”
雎鸠只得点头收下,连带着竹篮都没留。
冒顿拎着玩具,又看向了胡亥。
“你叫什么?”
“胡……胡骅!”
“呵。”
“???”
望着冒顿这嚣张的模样,胡亥便颇为窝火。
这家伙是真的欠收拾!
看着他们灰溜溜的离去后,周遭围观吃瓜的群众纷纷拍手叫好,就是关市小吏都忍不住喝彩。他们其实也看不惯冒顿,只是他们碍于身份不便动手而已。看到李鹿狠狠将其教训后,自然是颇为敬畏。
“这是左丞相的幼子?!”
“才知道?他是卓君的学生。”
“卓君?就是乡啬夫卓草?”
“你是才来没多久的吧?这都不知道?”
“咳咳!卓君竟能教左丞相的幼子?”
“当然,听说光束脩就给了五十镒金!卓君都没要,还是他们跪着求卓君才收下的。”
“???”
李鹿脸上满是问号。
这怎么越传越夸张了?
还五十镒金?
他爹哪会舍得!
……
……
日落西山,卓府府邸内。
胡亥与李鹿灰头土脸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卓草也不说话,就坐在他们面前。捧着竹简,看向在边上讲述此事的雎鸠。
“就这样?”
“嗯。”
“那雎鸠你也先别回去,留下一块吃饭。”
“啊?”
“先生你不生气?!”
胡亥和李鹿满脸的匪夷所思,他们来的路上可都已经想好了。甚至都做好迎接卓草训斥的准备,就算是让他们再去掏粪他们也认了。
他们自己心里也都知道,他们今天这事是可大可小,真要追究起来他们伤人闹事是没跑的。更别说冒顿还是匈奴使臣,他们这打的不是冒顿,是整个匈奴的脸!甚至,有可能因此挑起战火!
“生气,我当然生气。”
“啊?”
“我气的是你们为什么不下死手?对付蛮夷戎狄而已,你怕什么啊?你怎么就划伤他的脸?你怎么就不敢直接杀了他呢?”
“啊?!”
李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绝对是听错了!
平时他们打个架,卓草都会训斥他们。今天出手伤人还是匈奴使臣,结果卓草却丝毫没生气,竟然还撺掇他们下死手?
“先生说的该不会是反话吧?”
胡亥是被坑的多了,小心翼翼看向卓草。他是真的怕卓草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还不如干脆点直接骂他们来的干脆。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
卓草无奈望着两人,只翻白眼。
这是未来建立起匈奴帝国的冒顿啊!
给诸夏带来多少劫难?!
胡骅要是再狠点,卓草绝对会拼死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