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俗话说狗急了也会跳墙,他这一辈子行善积德做了很多好事,到头来却连自己房宅都没法住进去。
凭什么他就活该要受欺负?
明明是他占理,现在却要被他们污蔑!
士可杀,不可辱!
他因为房宅的缘故是妻离子散,成了孤家寡人。今天就是死,那也得把这些人都带走!
“住手!”
卓草拍桌子起身,众人连忙作揖行礼。
“左庶长息怒!”
屠茗抬起头来,阴阳怪气道:“事情已经明了,难不成左庶长是要袒护眾这恶霸吗?”
“我不会袒护任何人。”
“那为何还不判夺?”
“你在教我做事?”
“我……”
卓草重重的哼了声,“你们说他是恶霸?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来没见过住茅草屋的恶霸!既然汝三人不肯体面,那我就帮你们体面!老韩,命店家进来!”
“唯!”
听到卓草这话,有轶与亭长脸色皆是变了变,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屠茗。不过后者却依旧是镇定自若,抬手示意他们别露出马脚。他是觉得卓草肯定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也不用召见他们,直接派人将他们缉拿便可。
不多时,店家便走了进来。
“店家,汝将昨日所言再一五一十的复述遍。”
“唯有。”
店家只得作揖行礼,重说了遍。无非就是眾在当地名声不错,而秧则是蛮横无理,还与当地官吏有关系。另外就是眾翁选择将房宅爵位分给眾,而不是秧!
“荒谬!”
“他说谎!”
屠茗负手而立,淡然道:“这些事大部分都是眾说的,类似店家这些人不知内情也正常。店家,我且问你,你敢担保自己所言都是真的吗?”
“我……我这些也都是听说的。”
“看,也只是听说的而已。”屠茗冷冷一笑,“秧念多年感情,所以从未说过这些,以至于让眾颠倒是非黑白。他当初的确是救过人,那也只是他包藏祸心,故意做的伪装。他从那时候起,便想谋夺秧的家产。左庶长刚来池阳,不知道这些也正常,却不该被人三言两语诓骗。”
“哈哈哈!”
卓草是连连拍手鼓掌,赞叹不已。
“说的好!县令是嫌吾多管闲事了?”
“只是直言而已。左庶长并非我池阳县吏,本就无权干涉。现在受人诓骗,吾完全能上奏秦廷,判你个诬告之罪!只不过左庶长也是一番好意,也就算了。”
望着浑身都在发抖的眾,卓草知道他已是出离愤怒。现在给眾一把刀,就是当场砍了这三人都正常。他们这是为了一己私利,完全把人往死路里逼!
“不错不错……”
“左庶长也觉得没问题?”
“我是觉得你们怎能这般无耻?”
卓草将竹简抬了起来,“汝可知这是什么?”
有轶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这是吾乡寺的卷宗?”
“没错。”
“左庶长!盗窃卷宗可是死罪!”
“谁告诉你是盗窃的了?”卓草满不在乎的挥手,淡然道:“这份文书卷宗乃是韩信在路上捡的,这卷宗乃是有轶负责,却看管不利,呵……”
“……”
“……”
“……”
这操作,很眼熟啊!
屠茗面露不善,知道这绝对是卓草让人偷来的。这份卷宗的确是他们伪造的,里面可以说是错漏百出。真要追究的话,他们也绝对不好过,就算他们知道这份卷宗是卓草偷的,他们也没任何实质证据。现在卓草咬死是捡来的,还要判有轶个失职之罪,这不就是刚才他们干的事吗?
“当然,不光是这些。”卓草又拿出份羊皮卷,淡淡道:“不光捡到这,还捡到份羊皮卷。乃是县令写给当地有轶的,啧啧啧……”
卓草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要没点杀手锏,他敢贸然动手打草惊蛇?
这份信函,便是他们的罪证!
卓草本来是不打算拿出来的,毕竟盗窃公文罪责可不小。可看他们这么无耻,那也怪不得他也耍赖皮了。论钻空子,他在秦国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在他面前玩这些把戏,这不是作死吗?
“你……”
“汝等还不坦白?!”
卓草重重的将剑拍在桌上。
“左庶长并非当地县吏,更非廷尉,无权插手吾池阳县内的事。哪怕是吾三人真的有罪,那也当上奏秦廷,等廷尉发落!”
屠茗咬着牙开口,已是撕破了脸皮。他是万万没想到卓草这么阴,派人秘密盗取文书。更重要的是这有轶也太过不小心,这信函看过后为何不烧了,留下来是用作威胁他的不成?
现在倒好,这反倒是压垮他们的最后根稻草!
信函内容无非就是让有轶给眾教训,然后就是要袒护秧。在屠茗看来一宅也不值几个钱,就是白送眾几套都无所谓。
可眾算什么?
不过只是区区黔首,连他都没法解决,今后还如何在官场立足?
眾要修房子,他就偏偏不准!
就算这房宅不要废弃,也不会给眾住。
至于原因?
因为他是县令他是官,而眾只是民!
“我无权管?我告诉你,皇帝命吾为护军都尉,赐我草剑。凡见草剑,则如始皇帝亲临!上斩公子,下斩污吏。吾现在就是拔剑斩了你们,皇帝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总之,现在廷尉不能管的事我管,廷尉能管的事我也能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懂不懂?”
等等……
韩信越听越迷糊。
前面倒是没问题,后面这些他怎么不知道?
上斩公子,下斩污吏?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老实说,你是不是吹的?
韩信想的也都对,这些的确是卓草吹的。只不过这三人犯罪事实确凿无误,徇私舞弊欺压百姓,也是没好果子吃。既是如此,那他说的夸张些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拿这事去问皇帝。
“韩信!”
“在!”
“将此事即刻告知廷尉,另将这四人扣押至乡寺。待廷尉丞到后,再行定夺!”
“唯!”
按规矩来说,他的确是无法判他们的罪。就算是秧没有官职却也有爵位傍身,若是削其爵位来换命的话,卓草也没法子。
“左庶长!”
“还有什么话?”
“当今卫尉屠睢乃是吾堂兄,汝今日如此,难道不怕得罪我屠氏?!”
屠茗犹如抱着最后根救命稻草,只能拉出屠睢这座大山来。屠睢再不济那也是此次北伐的裨将军,而卓草则是护军都尉。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眼看着北伐在即,卓草再怎么着也不该不能得罪屠睢!
“呵!”
“左庶长笑什么?”
“你以为搬出屠睢来,我就会放你一马?巧的是吾与屠睢也有几分交情,算的上是忘年之交。你今日犯下死罪,真以为屠睢会为了你这堂弟而枉顾秦律?公子犯法,那也与黔首同罪!”
他现在要敢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估摸着没几天秦始皇就让他好好享受下什么叫做秦律,什么叫做以下犯上。
他和屠睢多少有些交情,因为赵高的事打过交道。这个大胡子性格率直,看似粗犷却是心思细腻。卓草多次暗中赠以好处,可是屠睢都不上钩。公是公私是私,还没收过他的好处。
想想也知道,没点本事能担任九卿中的卫尉?
屠茗呆呆的愣在原地,眸子中的光泽瞬间暗了下去。他知道,卓草说的这些不是在诓骗他。以屠睢的性格,狠起来大义灭亲那都是基操!他身为县令却是知法犯法,就算能活命,他的爵位官职也绝对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