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吕公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好家伙,这是给他们送钱来了?
前期的投资或许很高,但后续的利润收入简直是源源不绝。别的不说,光草酒在沛县那都是有价无市。先前沛县县令偶然得到坛草酒,还亲自邀请他去品尝,喝过后他是颇为惊奇。他后面还托人要买,开价两千都买不到。
酿酒要耗费大量的粮食,产量就那么些。哪怕泾阳酿酒坊火力全开,也不够咸阳勋贵分的。更别说还有皇室这个大头在,有多少就要多少,最后剩下些也轮不到外面。
先前也有山寨草酒的,被发现后当场就全都没收。挂着羊头卖狗肉这种行为,在秦国可是明令禁止的。特别是像酒这样的奢侈品,更加属于是管制的范畴。
“吾吕氏并无酿酒资格……”
“这种小事,难不倒吕公的。”
“哈哈,这倒是。”
这事都搞不定,那还合作个鸡儿?
什么事都得让他操心,他还不如自己来。
“你们出钱出力,我出秘方,一起挣钱。”
“善!”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合作前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既是合谋共图大事,那就得守我的规矩。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关市税该交多少交多少。违反秦律的事可不能沾,否则可不光是你们吕氏的事。”
吕公略显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看来真如吕泽所言,卓草肯定是对他女儿有兴趣。若非如此,卓草怎么会这么好?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卓草到底是站哪边的?
“雉儿,你们先退下。”
“唯。”
吕雉当即作揖起身。
她知道,有些事她们不适合听到。
确认没外人后,吕公不动声色道:“此次北伐推迟三个月之久,不知左庶长觉得北伐能否成功?”
“当然能!”
北伐推迟很多人都知道,但原因他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都以为是天气寒冷,所以选择开春时节动手。实际上,更重要的还是要确保北进突袭能够成功。
“秦人好战嗜杀,敢战常胜,善以战夺地。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六王毕,四海一。曾经的六国勋贵奔走各地,为的就是复辟六国。这些,左庶长可知道?”
“自是知道的。”
“北伐即便能胜,秦国也会付出代价。”
“河套自古便是我诸夏领土,那就一点都不能少。既是如此,哪怕付出天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秦国自商君开始就行耕战制,种地与打仗并行。随着六国覆灭,中原已再无敌手。若是不打匈奴,对秦国同样不利,因为北地边陲将永无宁日!”
“左庶长倒是看的很透彻。”
“吕公有话大可直说。”
“老夫记得左庶长可是与张郎君交情颇深。”
绕了大半天,老头就是这意思?
“呵,吕公是怀疑我?”
“只是好奇而已。张郎君说过,左庶长为的是反抗暴秦。既是如此,那为何刚才告诫老夫,说违反秦律的事不能做呢?”
“父亲?!”
吕泽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喝止。
好端端的,何故要提这些?
吕氏就好好做买卖,别的都不必管。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对他们越不利!
“吾做事素来喜欢留有后手。”卓草淡然道:“有些事我做无所谓,可交给别的人我不放心。我说过,镖局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你们被发现连累到我,又当如何?吕公既然知晓我的真正身份,就该明白我做的事分毫不能出错,否则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善!是老夫莽撞了!”
听卓草如此,吕公反倒是更欣赏他。卓草年纪并不大,却能把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吕泽做事若有卓草一半靠谱,他就能省心许多。卓草这么坦白,还不是对吕雉有想法?!
吕公捋着胡须,笑呵呵道:“老夫记得,左庶长似乎还未婚配。娥姁乃是吾二女儿,贤良淑德,素来孝顺。”
“算了算了……”
“若左庶长觉得娥姁年纪大,还有我这小女儿吕媭。为人机灵,乖巧懂事,已过及笄之年。若左庶长不嫌弃,为妻为妾皆可。”
“……”
卓草望着吕公,一时哑然。这俩父子可真是同个模子刻出来,干脆组团拉皮条去。
特别是最后句话,还为妻为妾皆可?
好家伙!这么谦卑的吗?
显然,这家伙就是想拉拢自己。
“吕公勿要误会,吾并非觉得吕雉年纪大。”
“那就选她?”
“吾只是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卓草摆了摆手,“吕公既知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随时都可能会遇到危险。”
“原来是这样……”
吕公笑着点了点头,满不在乎道:“此事也无妨,婚姻大事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决定。这几日左庶长就住在吾府上,也能与娥姁多相处些。生意上的事基本都是娥姁做主,左庶长可万万不要拒绝。”
“这……倒也没事。”
……
等卓草回去歇息后,吕公顿时长舒口气。
“此人还真是不简单!”
“阿翁也觉得?”
“老夫认识列国诸多青年才俊,能如他这般出色的却是鲜少有之。美色当前,能无动于衷。老夫本想借此攀附卓氏,却被他直接给拒绝。而且他显然是有所隐瞒,很不好对付。泽儿,汝今后可要好好向他学习。”
“泽儿明白。”
吕泽敛去平日的笑容,极其认真。
“阿翁,生意怎么说?”
“交给雉儿就好。”吕公淡淡一笑,“这几日还得忙寿宴的事,沛县豪强也都会来赴宴。他留在府上也能为吾吕氏撑腰,今后也不必再担心仇家会来寻仇。泽儿,那砀郡郡尉的事汝可说了?”
“路过单父县时与他说过,只是他当时染了风寒就没去找那郡尉的麻烦。这事阿翁不必担心,卓君素来不喜贪官污吏,郡尉所作所为他都已知晓,等顺路回去的时候必会找他麻烦。”
“如此甚好。”
吕公也是松了口气。
别看他们已迁至沛县,可那郡尉却是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前几日还施压于沛县县令,说要追究吕泽出手伤人的事。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吕公自然也憋屈的很。他们已是足够退让,甚至还把单父县的产业全都贱卖,根本不想与之纠缠。可对方咄咄逼人,令他也是相当窝火。他想加盟野草镖局,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别看卓草官职爵位都不高,可他现在可是秦国的风云人物,同辈之中鲜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哪怕是在沛县,知晓卓草事迹的也是一抓一大把。有卓草撑腰,就是郡守都得给面子。
“阿翁。”
“怎么?”
“吾在想要不刻意把卓君灌醉,再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他就是想赖账都不成。阿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今日不出奇计,今后雉儿怕是给他做妾的机会都没有。”
“你……”
吕公当即拍桌子起身,目露冷意。见他一副要发怒的模样,吕泽顿时咽了口唾沫。
完了,他爹肯定不同意!
“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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