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抱有几分期许,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坚持成为武者的原因之一。
但,现实再次颠覆了他心中美好的幻想。
面对弱者被人欺凌,他们一个个无动于衷的表情,甚至冷笑看戏的心态,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会这样?
他很心寒,当年的他想不通,现在的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或许他们曾经也遭受过同样的事情,也受到过来自同门的欺压,甚至来自师兄们的欺凌,他们忍辱负重,熬至今日。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眼前,只不过从当年的受害者变成了旁观者,他们无动于衷,作壁上观,甚至饶有兴致的看着,冷笑不迭,只为了满足自身,因常年遭受压迫而略显扭曲的心态平衡。
没有一人心生同情与不忍,过来略施怜悯。
人性冷漠至此,只因他们接受了现实,甘愿沉沦苦海,麻木不仁,唯唯诺诺的活着。
反抗,可能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个笑话。
光这一点,少年就与他们不一样。
五年前,十三岁的他,在战场上就用一剑证明了自己。
自己不欲沉沦,愿做那世间独醒之人,即使与众生之道背离,他也毫不后悔,踏入那一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道路。
别人所作所为,他无权指责什么。
别人甘愿沉沦,他只求坚守内心的纯粹,别活成自己厌恶的模样。
无论是俗世间,还是在武者的世界,唯有自强,方可自生!
少年心中有所明悟。
而自己那遇事就想找人依靠的心态,此时在他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自己的心性,终归还未成熟啊!
“你他么的在笑什么?没听到老子说的话?”白皮青年神色一怒,少年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让他误以为是在嘲笑自己,目中不由得寒光爆闪:“我再说一次,把淬体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师兄真要做的如此之绝?”少年眼帘微垂,冷声开口,表面看似平静,体内的元气却是快速凝聚。
先不说丹药是否能对他的经脉有效用,就淬体丹本身而言,其功能,对武者来说可谓是多多益善,它可以大量缩短武者在锻体境逗留的时间,是能提升境界的东西。
他记名弟子一月保底只有一枚,而白衣正式弟子一月保底也才三枚。
面前白皮青年张口就要,无疑有阻他武道前途的嫌疑。
对于这种人,少年自是深恶痛绝。
“做绝?”白皮青年闻言嗤笑一声:“我做绝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能咬我不成?”
他一脸狂傲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把面前这个灰衣少年放在眼里。
但其话音刚落,他的眉头却是猛地一沉。
因为他看到被自己抓着衣襟的少年,居然将手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什么意思?
难道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白皮青年正要嘲笑他不自量力的时候,突然一道略显不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你们两个领个低保,至于像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真是让你家虎爷爷好等啊!”
乍闻此声,白皮青年不由得眼帘一缩,随即顺声望去,吃惊道:“赵虎,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虎’两个字眼,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少年的耳边,让他始终保持冷静的神色陡然一沉,悄然望去,只见大堂门外的空地上,三个白衣青年鼎足而立。
而为首之人便是先前刚走不久的赵虎!
“嘿!我为什么在这?”赵虎轻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神色悠然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许你白辰做初一,就不许我赵虎做十五?”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皮青年面色阴沉如水,先前在大堂里,赵虎对他的挑衅,他都看在眼里,以往见面大都这样,由于大家所属阵营不同,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或者挑衅几句,又没什么实质性损失,忍忍也就算,但这次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赵虎居然敢主动来找茬。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背后’的人?
怕?
赵虎自然是怕的,不,应该是怕他背后那人他爹,要不然上次被那人当众嘲讽,以他这火爆脾气早就动手了,怎能任别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但他虽怕,却并不意味着他会怕那人养的一条狗。
在赵虎的眼里,白辰就是这样的存在。欺凌了一条狗,他总不会相信那人会跟他死磕。
再说了,经上次一事后,他回去发愤图强,每日勤修不缀,境界已有所突破,较之半月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现在比之那人也只强不弱,可谓是自信心爆棚。
这次找茬,他有的是底气。
“什么意思?他居然问我是什么意思!”赵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指着白辰向身旁两人大笑道。
另外两名青年,笑意附和,不过一双目光却是紧紧的盯在白辰身上,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猎人一般。
“哼!”
赵虎一声冷哼,笑意尽敛:“你白辰这些年干了什么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祸害了那么多新晋弟子,今日我就为以往遭受过你迫害的师弟们讨回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的正义凛然,掷地有声,倒是引来不少同门为之侧目,不过大都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千叶门内,谁不知道他赵虎才是最喜欢欺压同门的人,他能义正言辞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其脸皮是有多厚。
就连他身旁的两个青年,神色都略有些不自然,甚至还以轻咳掩饰尴尬。
赵虎却是浑然不觉,板着脸故作严肃道:“将你身上的家当都交出来,然后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