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月丞相便不再固执的跪在大殿中间,而是做出了臣子的表率,恭恭敬敬的迎合皇帝。
云疏月满足的勾起唇角,看着不远处气的脸色发白的云王,转头问,“萧苍衍,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母妃的尸骨?”
云王是异姓王,不得入皇陵。
作为云王妃的月倾歌,自然没有葬在皇陵中,而是葬在了云王府的陵墓。
没错,这个朝代里,异姓王是可以有自己的陵寝的,规模非常小,类似‘祖坟’。
云疏月又笑, “你说,云王那么厌恶我母妃,会不会把她的尸骨葬进去?”
大约是觉得这些假设很无聊,萧苍衍看她一眼,并未答话。
“云王说由他负责将母妃的尸骨送去大理寺,可谁知道他找到的,是不是真的母妃的尸骨呢?”
云疏月拖着腮帮子,语气里的毫不隐瞒的凉意,“最初说母妃是病死的,后来说母妃是陈芸毒死的,然后又说母妃的病死的。”
“我估计连云王殿下都忘了他们最初的说辞,忘了如何掩盖自己的罪孽,所以才会前后说辞不一。”
萧苍衍淡淡看她一眼,眸中闪过奇怪的神色,“没想到你到是有情有义。”
她知道他指的是月倾歌这件事,“当然了,那是我母妃啊。”
一时间沉默下去,殿中歌舞让云疏月昏昏欲睡,她托着下巴,眼神迷离,看着不远处秦暮辞那张与云清宴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殿下。”她喃喃道:“你有过后悔的事吗?”
萧苍衍浑身一僵,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越发苍白。
好半晌,才听见他僵硬开口,“自然有。”
“我也有……”她其实一口酒都没喝,却觉得自己醉了,心里特别特别难过。
月倾歌死了,还有父亲、兄长、儿子替她报仇。
前室的自己死了,尸体都被炸得粉碎,却无人在乎。
甚至,她是被她哥哥亲手送上的断头台。
本以为这些记忆已经过去很久,不会再回忆起,谁知道突然想到,却是那么痛彻心扉。
也不知道她死后,云清宴是什么表情。
或许会痛苦,或许会内疚吧。
他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是她最最亲密,可以分享一切秘密的人,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血液可以解百毒的秘密告诉了他。
结果就是,她被他绑着送到了那几个老变态的实验室。
然后她选择同归于尽。
云疏月知道,云清宴送她去不是要她死,他需要用她的血研制一种解药,去救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虽说他的本意不是让她死,可云疏月心里清楚——
从小到大无论多重的病,她都拒绝抽血,甚至在医院体检,她也略过全部需要抽血的项目。
因为别人的抽血是抽血,她的抽血是抽命。
或许上天不会让逆天的物种存在,所以赋予了她强悍的救治力,却赋予了她最脆弱的生命。
这和萧苍衍的逆天法术一样,抽掉一管血,便是默认她救了一个人,那么她的寿命会被减去。
所以云清宴把她送进实验室的时候,大约也知道——她不会再活着出来了。
云疏月在看到那群人抽出麻醉剂和明晃晃的刀子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下不了手术台,注定要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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