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他凶狠了才能对她温和几分。
再差也就只能如此了,大不了再等几年,或能寻到个机会免除薛琅的罪行再接回京中来。
她又观察起柳微之的神情,她将这事情全然道出也是想让柳微之知道,若有人谋划了一切却不曾告诉他任何,害他在这情景里平白担心是什么样的滋味。
只是面前的人是神色平淡根本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免心头又难受起来。
魏桓生最近与柳休走动得更勤了,为此柳仁和柳休又吵了好几次,这消息都已经传到京中各府邸了。
魏桓生偶尔来看覃泉柔和覃容皓,也让覃容皓给他调配一些药材调养身体。
只是覃容皓未曾注意,自己给柳微之开的药和画的健体方法的册子被人摸了去,第二日才送了回来。
“这太女君还真是命大,当日与虎搏斗,如此凶险的场面不仅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这腿竟然也还能康复。”他身旁的侍卫叹道。
的确是命大。
“看来柳微之连皇帝都不信啊。”所以连御医他都未曾告诉实情,唯有一个覃容皓是他完全放心的人。
魏桓生笑了笑,柳微之啊柳微之啊,万般小心,你到底在防谁啊。
等到和柳休将婚事敲定,他也能回去了,魏桓生暗忖。
次日午时薛邈在宫中处理完政事却也少见要到东宫来用膳。
还未等到时候薛邈便坐在堂中与谢梓材说笑着,看上去也是一副舅甥和睦的样子。秋吟不多会儿唤谢梓材前去更衣堂内便剩下了他二人。
薛邈喝了口茶便听到柳微之开口道:“昨日多谢舅舅了。”
“我自己的外甥女还轮不着你来谢我。”
“只是沈侍郎一事终究是我将诸位扯下来的,这声谢我非说不可。”柳微之行礼道。
薛邈叹道:“你救沈全,我却是为了他手头的物证和人证,我薛家忠良的冤屈必得昭雪,也不算是因为你。”
薛邈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谢梓材跟他提起若是薛琅流放的事,他也显得不那么同意。
在这柳家之中,或许只有一个柳仁还算的上坦诚,无论喜恶都能直言道出。至于剩下的这些人,都是脾气心性古怪难以把握的。
思及柳仁,薛邈问道:“你妹妹的婚事,你父亲可曾与你说过了?”
柳微之错愕:“什么……婚事?”
“你父亲有意将柳徽许配给励王。”
薛邈倒也奇怪了,他与柳仁也有近十年未曾相互来往,他都将这消息告诉他,还叫他能跟李皇后提一提,怎么反倒没告诉柳微之。
而方才薛邈跟谢梓材也提及此事,她也知情,怎么偏偏柳微之什么都不知道。
他略坐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谢梓材将他送至门口便听到柳微之叫奉壹将柳徽唤来的声音。
可未曾想到,柳徽来是来了,身旁还跟着谢梓柏。
二人有说有笑,却也发乎情止乎礼,让人看了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谢梓材看柳微之神色不对赶紧拉着谢梓柏到园中一侧去赏景,谢梓柏不明就里还回头看了看柳徽。
“进来。”柳微之的声音如同一片死水,旁人听来或许不觉得什么,柳徽从小就最害怕自家兄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未等柳微之说什么,她先开了口:“这事情父亲事先已然跟我商榷过,我亦是同意了。”
“倒不用我来说是什么事了?”柳微之淡淡道,“父亲是为什么我倒是能猜到,那你又是为什么?先前我再怎么劝告你和你的情郎,你都敢直接跟我嚷嚷,现下听话了?”
柳徽低着头心中虽也委屈但也不想显出可怜的样子。
“兄长你明白,我与他,若是就这样拖着,还不知要到什么时日,他若是运气差些,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依柳仁的性子,必得要那人入仕为官有了些身份,他才会松口。
“明年便是春闱,他若是有本事不过三四年也能有些长进。若是你怕父亲相逼我即刻便能将你送到江南去,在那远处等上几年也不是难事。”柳微之眉头开始皱起,柳徽见了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别问了。”
“是他有把柄?”柳微之声音渐冷。
柳徽六岁上学的时候,便没少被柳微之教训过。那时候她的功课每日都要给柳微之看,若是有什么错处,这看上去冷淡疏远的兄长也绝不留情,她从心底里是惧他的。
见她不语柳微之便明白个大概。
“别哭了,把事情都说个清楚。”他从怀中拿出拿出手帕递给柳徽。
她颤颤接过便坐在一旁低泣起来。
谢梓材没说几句就将谢梓柏给赶了出去,而后她便趁着无人靠近一直靠在那房间的窗边听着里头的动静。
她是第一次听柳微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教训却又有爱护的感觉,让她莫名想起了曾经的薛遇。
只是当年薛遇筹划颇多本就没多少时间能陪她,又每每对她要求颇多。也正是如此,她亡故了之后,谢梓材莫名不喜功课起来,不过被太傅打了几回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