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足男子说着向两边看看,坐了下来,问:“就在这里?”
“我先看看,若是需要额外的治疗的话,再约其他地方。”赵通说着,让跛足男子就坐在对面的木桩上。
“你们这个条件……”跛足男子摇摇头,还是坐了下来。
赵通露出一抹笑容,口中道:“医院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人还多……唔,我这里有点膏药,你拿回去试试看吧……”
“用膏药就行了?”对方不太相信的样子:“我也用过医院的膏药……”
赵通嗤笑一声:“我的膏药和医院的膏药怎么能比,这就像是针灸一样,有的人扎一年半载的都没有用,有的人一套针就能扎好,不信的话,你问问我身边这位小兄弟。”
跛足男子自然将目光看向扁鹊。
夜晚的微光下,扁鹊面色沉重的看着跛足男子的左腿,沉吟片刻,道:“由我来的话,一套针肯定是不行的,最少也要三次以上。”
“恩?”
“哈?”
跛足男子和赵通齐齐出声,只是情绪表达的截然不同。
赵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扁鹊的表情,心想,这家伙竟然比我还能吹?
他有些不确定的端详着扁鹊,很快发现他的年纪比预想的还要小。
在赵通想要进一步试探的时候,跛足男子已是皱眉问道:“只是针灸就能好?不用吃药做手术吗?”
“吃不吃药都行,但你的脚骨有错位,需要手法复位。”扁鹊说过,又道:“手法复位后,至少需要针灸三次,也许五次也能保证恢复。”
“真的?”跛足男子再次确认。
扁鹊再次点头。
“那你来试试。”跛足男子说着又起身,瘸着腿挪到了扁鹊面前。
扁鹊向赵通看了一眼。
赵通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随意。”
他对这个今天第一次来的医生,其实也是倍感好奇的。
扁鹊没再多想,让跛足男子坐到自己对面,接着戴上手套,再扳起对方的腿,就不轻不重的捏了起来。
这夜市里的环境,别说比医院了,比坊市内都差了不少,令扁鹊颇不习惯。
不过,毕竟是很简单的轻症,扁鹊稍微适应了一下,手部的力量就逐渐的加了上来。
“忍着疼。”扁鹊说话间,重重一掰。
“呃……”跛足男也是个硬汉,明明疼的汗都下来了,依旧只是轻声闷哼,甚至没有引来几个人的关注。
扁鹊此时翻手从腰间摸出四根针,夹在手指缝里,一根根的扎在了跛足男子的腿间。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扁鹊的手法娴熟,但并没有什么超长的,特别的或者炫目的表演。
就是受伤的跛足男自己,也是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意外的道:“不疼了?”
“大约能维持一天。”扁鹊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时间点。
跛足男茫然的点头。
赵通则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扁鹊。
跛足男子还不清楚黑市里医生的情况,赵通却是太知道了。而且,他不止在本地的黑市里逗留这么久,他还曾经在其他地方的黑市里往返。
但不管在哪里的黑市,他都没见过扁鹊这么利落强悍的医者。
偏偏扁鹊还是一副谦虚的过分的样子。
“我该给多少钱?”跛足男子站起身来,试着动了动腿脚,虽然被扁鹊阻止了,可脸上的笑容还是起来了。
疼痛感几乎是没有了,如果不是扁鹊告诉他还得几日才能愈合,男子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痊愈了。
给钱……他自然也是不在乎。
扁鹊有点犹豫的看向赵通。他的印象里,师父固然是收金币的没错,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收得到金币的。
“给5个银吧。”赵通有些看懂了扁鹊的表情,转首开出了价格,回过头来又向扁鹊解释:“总计要治疗三到五次,之后再按照用材用料来收钱吧。”
他的潜台词,是您没用药材不好收钱,容易差评。
虽然黑市里的医者不用太在乎差评,但后续的治疗,总得人家主动来认账才行。
扁鹊自无不可的点头。
尽管他来黑市前,脑海里想象的是师父收取的金币,但就扁鹊目前的景况,有银币收就自个儿开心吧。
5个银币甚至能顶半个月的房租了,如果每天都有这个收入,都可以让扁鹊重新启动实验了。
扁鹊愣想之间,跛足男子已经晃着不怎么痛的腿,将5枚银币放在了扁鹊面前,并有些忐忑的约定道:“那明天我还来这里?”
“可以。”扁鹊收起银币,给出了回答。
“说定了。”跛足男子再次确定以后,才乐呵呵的离开。
扁鹊的脸上,也不由的带出点笑容来。
始终观察着扁鹊的赵通心里一动,想了想,试探着道:“那个……乌金,是你师父派你来这边的?”
“差不多吧。”扁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通笑呵呵的样子,接着又摸摸不存在的胡须,道:“我观你适才的针灸,感觉你师父的医术,应当还是不错的。他也是擅长针灸?”
扁鹊笑而不语。单论针灸,师父的研究其实并不深入,不过,师父自有其研究的方向,扁鹊也从不如此比较就是了。
赵通自然误会了,却是接着道:“针灸的技法,也还是很有用的,这方面,我所学不多,不过,刚才的病人,如果愿意用我的膏药的话,那不仅有利于他的伤,对他本人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哦?”扁鹊半信半疑。
“要说起来,那还是要追溯到我师父了。”赵通挺起胸来,露出骄傲的神采。
他这幅正儿八经又神神叨叨的样子,是在黑市里卜卦多年,骗人无数才练出来的,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扁鹊,自然是不在话下。
扁鹊果然被他的故事所吸引,好奇的看了过去。
赵通表情虔诚,道:“我师父共有弟子三人,我虽然是老大,其实是最不突出的一个。名气最大的,其实是排行第三的幼弟,其次是二弟,最后才是我这个老大。”
赵通用眼神的余光瞅了一眼扁鹊,见他注意在听,于是打点起精神,又道:“我三弟治病,哪怕面对严重的病情,也不慌不忙,对于很多重症的患者,他可以用经脉穿刺放血,隔肌敷药,以普通医生不敢用的猛药治疗,许多病人都因此被他治好了,所以,我三弟出师没多久,就名声大噪。”
扁鹊听的不由点头。
赵通继而道:“我二弟的话,往往是治病于病情刚刚发作的时候,一般人只当他的医术一般,只能治疗普通的病症,殊不知,他是将大病扼杀于小病中了。所以,我二弟名声不显。”
扁鹊听的出神,不禁道:“这反而更厉害。”
赵通笑而不语。
扁鹊年纪轻轻,哪里是赵通这种老油条的对手,如其所愿的追问:“你呢?”
赵通内心哈哈大笑,表面上丝毫不露,道:“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但是,由于一般人不知道我是铲除了病因,所以啊,我就只能在黑市间打转了。”
“怪不得。”扁鹊立即就信了,并在脑海中琢磨起了赵通的话。
在他听来,赵通的话,是非常有指导意义的。以扁鹊对医术的了解,治末病的手段显然更加高超,对于刚刚失去了方向的自己来说,似乎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
赵通继续摆着世外高人的架势,斜瞥扁鹊,暗暗自得,只在一阵冷风吹来的时候,才悄然摇摆一二。
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人再找过来,众人纷纷起身离场。
赵通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扁鹊脑子里还在想着赵通的理论,自然而然的起身,跟上了赵通。
赵通有心耍一把强悍,顺便甩掉扁鹊,于是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围墙前,一个快步,直接跳上了墙。
扁鹊恍若未觉,脚下稍用力,也跳上了围墙,并单足站在了赵通身侧。
赵通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头,发现扁鹊落上墙,连点声音都没出,不禁心中大惊,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妖孽?
他刚刚升起的有点小心思,瞬间熄灭,紧接着,赵通的脑海中,却又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个新想法。
“乌金,你敢碰尸体吗?”赵通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