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什么?”白泽好奇地问。
“放一个我自己陪着师兄。若是师兄觉得不够,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
白泽轻笑,“真感人,绯羽,你万事万物都愿与师兄分享吗?”
少年回答:“自然。”
白泽又道:“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好呢?”
眼前忽的碑林扭曲,阿璃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那扭曲的灰白之色突然变成一座桃林。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在树下抚琴,眉目如画,竟与白泽有一些像。
一只小红鸟从天空落下,歪着头站在琴上看他。
男子轻笑,手中按弦不断,仙乐如流水般不断从弦下流出,震的小红鸟身上的羽毛胡乱舞。
“师兄,我腿麻了。”小红鸟口吐人语抱怨道。
“那便从我琴上下来。”男人淡声道。
红鸟跳下琴,化作一名穿着绯衣的少年,容貌秾丽秀逸漂亮极了。
抚琴的男子并没有抬头看他,他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坐下,掏出一卷书看,那样乖巧,不正是她的绯羽吗?
阿璃刚要往前走,桃林瞬间消失。苍茫的天地间,一只巨大的黑龙将天空顶出个窟窿。
上百位天神踩着云与黑龙激战,电闪雷鸣冰飞雪舞。就在天神们落入下势之时,一条同样巨大的白龙横空出现与黑龙绞在了一起。
血水和着白色黑色的鳞片像下雨一般落下,在不断膨胀上涌的水雾和黑气中,他们身后的大殿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一座血色的祭坛从倒塌的大殿下缓缓升起,上百位天神同时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激战的风声里,传出一声痛快的笑意。那笑意极为快意,就像报了深海之仇。
画面再次被搅成一团水墨,黑白的雾气散开,阿璃重新回到了刚才那片桃园。不同的是,先前抚琴的男子浑身是血,面容苍白没有血色,睫毛像鸦羽那样疲惫地垂着。
绯羽跪坐在他旁边低头给他敷药。
“师兄,祭坛的封印已解,上古洪荒凶气已经快压不住了。我听巨鱼上神说,只能大家跳进去,以身压制,方能重新封印。”
男子睁开眼,“是我的错,若要活祭,自然也是我去跳。”
绯羽轻声道,“不是师兄的错,是那只恶龙。若不是他,封印怎么会因为打斗而震动。大家都说,烛龙就是原罪。早知道在他年幼时不该把他压在幽冥,应该用斩龙剑砍下他的头颅。”
男子很疲惫地合上眼,“龙哪有恶的?恶的不过是看他们的那双眼睛罢了。”
绯羽抬起眼,疑惑不已。
忽的一阵风刮过,桃林微微扬动着树叶,就像下雨一般哗哗作响。绯羽和那位男子被风刮的身影重重。
一瞬间,所有的人影都淡了,只剩下阿璃一人站在碑林中。
旁边新挖的墓坑还传来沙沙声,似乎嫌挖的不够深,不断从里面向外扬着土。
大概诡异的事见多了就麻木了。阿璃向前迈了一步,大着胆子朝坑里望去。只见坑中突然静下来,连土都不扬了。她正在诧异,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扯。
阿璃连惊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掉了进去。
*
阿璃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被子都无法撼动。
被子?
阿璃垂下眼,下巴以下盖着一床绣着流云的薄被。被角掖得很结实,似乎怕她乱动,给她压在了肩膀下。
在被子下,她的胸口处,鼓着一个大包,压得她有点胸闷。
阿璃不知那是什么东西,用尽力气将它顶出了被子。一只软乎乎的东西顶在了她下巴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尖尖的嘴跟她相对,她瞪大眼,瞳孔中映出了一只布做的凤凰。
凤凰整个用红布缝成,上面贴着薄薄的红宝石削成的羽毛。微妙微翘,巴掌大小,展翅欲飞。
头顶上的轻纱罗帐被吹进的风抚得如波纹般晃动,上面绣着的花鸟,随着波纹缓缓摆动,就像活了一般。
罗帐之外,一名绯衣少年很认真地对旁边的人说,“师兄,我不愿与你分享了。”
“不分享就不分享,你让她好好睡,做什么给她怀里塞个布凤凰?你塞了,她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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