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到那个疯狂又荒唐的自己。
这一刻,邵言十分相信。平白摔倒是不会吻上对方的,除非是一个人有意为之。
而他,正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那天夜晚月亮很亮,谢欣可一人攀在树上望着月亮,心率过速一整夜。
她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邵言吻她的那一幕。虽然邵言解释,那是因为他手滑。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手滑了啊!
即便谢欣可能用“意外”来解释邵言的行为,可是她的心跳和胡思乱想,却不能被什么理由骗过去。面对邵言,她不自觉地亲近和说不出的情愫就会蔓延开来。
而且换作别人对她有这种无礼行为,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哪会有什么脸红心跳?
她骗得过别人,可是骗不过自己的心。谢欣可躲躲藏藏这么久,就是不愿意承认,她喜欢上了邵言。
把“邵言”和“喜欢”连接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可是这种奇谈,却落在了谢欣可心里。
一想到这件事,谢欣可恨不得抱头撞树。她双手环着树干,嘴里喃喃自语:“神呐,为什么一语成谶的人偏偏是我啊?”
但是神也不能解答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谁都无法解释心动的秘密。“喜欢”这种感情太过神奇,有时人为设置的诸多条条框框都会被否定。
在遇到邵言之前,谢欣可也不曾得知,她会对他动心。
好在所有人平安度过一夜,第一天只损失杜嘉树一人。但是他一人也换来了不少情报,不过就是情报延迟就是了。
谢欣可的确想了个好主意,但曾祺也不是吃素的。她有高招,他也能防。红队的障眼法十分高妙,把杜嘉树骗得是团团转。他发了好几个错误消息传回营地,反倒是暴露了蓝队的行踪。若不是之前谢欣可要他们六个人成团行动,估计又要白送人头给红队了。
第二天下来,蓝队除了谢欣可之外可谓是各个精疲力竭。连邵言都承认了,他们和红队果然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这种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
好在即便经过这样的历练,蓝队也没有一人放弃。经验不足,精神可嘉。
到第三天的时候,蓝队终于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以人换人,送出一个方乐,生擒了敌方一员。这一成就让几个大男生雀跃不已,方乐也觉得自己的牺牲挺值得的。而且蓝队还是占据着优势,但红队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不是牢不可破的神龛了。他们明白,只要努力,还是有希望攻破红队的防守网。
夜里,蓝队几人虽然兴奋不已,不过还是要集中注意力守在营地里。蓝队的全员分析过现在的情况,因为他们首次取得成果,一定会掉以轻心,而红队正好可以利用这种心理上的漏洞来采取进攻。
而且邵言还提到一点,他说出了一个阴谋论。邵言猜测,会不会红队是故意送出这一个人头让他们放松警惕,好在半夜里一举攻来,将他们全员拿下?
这一点让蓝队队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耿宁反对这种言论,但不能排除的是有这种可能。毕竟曾祺那么狡猾,一开场便让蓝队差点分崩析离、相互责怪。
谢欣可也点头赞同了邵言的话,她说:“不管怎么样,小心为上。”
她说完话后,便走得远远的,企图和邵言保持距离。
看到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邵言忍不住想笑。他的心里仿佛盛满了蜜糖,轻轻按下去,甜甜的蜜就会渗出来。
即便不言不语,只是老远地看着,邵言的眼神也轻柔甜软,像是云,又像是棉花糖。那种喜欢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谢欣可不敢靠近他的原因。她怕隔得近了,就会被这样的甜蜜攫住,再也脱不了身。
眼下她还是教官,更是蓝队的负责人。她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动摇全队的军心。
她知道自己一碗水可能是端不平了,可这个时候,她还是要努力放平自己的心,不能让天平一味地倾向邵言。
而且她也不知道,邵言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像顾勇那样的一时迷恋,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谢欣可更犹豫的是,一旦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邵言又会怎么想?
这会儿谢欣可正在胡思乱想,她一转头,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夜里的峡谷常有这种动静,很多小动物趁着夜里出来觅食,他们前两天也被这种情况吓过几次,后来就习惯了,开始能够分辨这样的声音了。
大概这个时候也是什么果子狸之类的小动物吧,谢欣可暗自想着。
虽然这么想着,谢欣可还是往声源处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她一看差点被吓死。
谢欣可忍不住大叫起来:“曾祺,没见过你这么卑鄙无耻的!”
这时,邵言头一个反应过来。他找到声音的源头,眼看着一张白色的大网就往树上飞了过去。邵言顿时咋舌,怪不得谢欣可要骂曾祺无耻,这人居然找了张网子想要直扑谢欣可!
好在谢欣可也不是吃素的,她手脚麻利,往另一棵树上跃去。谢欣可还没站稳脚跟,哪知三个人一并朝她扑了过来。
“我的天,曾祺你这是逗我呢?”谢欣可忍不住嚷了起来。
曾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一手攀在树上,一手指着谢欣可:“告诉你,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前两天放你们适应一下,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
“你针对我!”
谢欣可一边逃命一边冲着曾祺大喊。
“不不,我现在才是针对你。”
说话时,曾祺举起了枪,谢欣可正好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而且她深知曾祺枪法神准,没有意外。
“谢欣可,跳下来。”
这时,邵言喊了一声。
谢欣可往下看去,邵言站在不远处。他站的地方很刁钻,曾祺不一定射得中,但她如果跳过去,说不定就能脱困。
见她还在犹豫,邵言又喊了一声:“谢欣可,跳过来!”
她想也不想,三两下逃到另一棵树上,借用树枝的力量,她晃荡了两下,直接跳了过去。
可惜这个时候有人射击了。谢欣可为了躲避子弹,身子一侧,落地的姿势便出现了问题。她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左脚,而落脚点下方,正好有个硕大的树根。
谢欣可被绊了个扎扎实实。她觉得左脚一阵钻心的疼痛,真的是要了命了。
好在邵言适时赶到,他刚刚拦腰抱起了谢欣可,却正好被身后的枪给顶住了后脑勺。谢欣可往后一看,发现是鸽子拿着枪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蓝队可以投降了,毕竟你们的队长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曾祺从树上跳下,朗声说道。
一时间,部署在各个地方的蓝队队员都震惊了。他们没有出声,只是探着脑袋往前看着。确实,邵言已经被人抓住,而且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出来,还是不出来?队员们都有些纠结。
“不用多想了,都出来吧。”曾祺又说了一遍。
蓝队队员这才灰心丧气地走了出来。他们各个高举双手,示意投降。
见他们如此乖顺,曾祺歪了下脑袋,轻哼了一声。他看着抱着谢欣可的邵言,心里有些犹疑。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谢欣可。
曾祺刚准备开口,就看到谢欣可突然从邵言的腰间拔了枪,她的速度很快,红队的队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曾祺的胸口处染上了蓝色的颜料弹。他一阵愣神,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砰砰”几声,自己的队员纷纷中弹,全部变成了“死人”。
这时,一直藏在树上的顾勇跳了下来。他从荷包中摸出了那枚象征队长的徽章,对曾祺说:“对不起曾神,我才是蓝队的队长,他们都不是。”
“我靠!”
红队队员纷纷大喊起来:“我们也被假消息骗了!”
杜嘉树和方乐从一边走出来。方乐插着腰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吗,我们才不是真的被骗了呢!”
“不不不,你是真的被骗了,我才是障眼法。”杜嘉树说。
……
“好了好了。”曾祺拍了拍手,月光下的男人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假面,他笑出了白晃晃的牙齿,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你们啊,这次算你们胜了。”曾祺说。
听到这话,蓝队所有成员都跳起来,他们尖叫狂喜。有人还用力拧着自己的胳膊:“靠,我居然赢了曾神,不可能,这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
谢欣可也替他们开心,这群大男生,虽然借用了她的力量,但是实力不俗,以后肯定不可限量。
她借着邵言的力气下了地,左脚刚刚踩到地面,就忍不住轻呼一声:“好疼。”
“这么疼吗?”邵言忍不住拧起了眉头,“这里离营地不远,我背你过去让军医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要曾祺帮我看看就成。这里离营地三十公里山路呢,你背我过去,你不会累死啊?”谢欣可连忙拒绝。
好在这时曾祺走了过来,他俯下身轻轻捏了捏谢欣可的脚踝。谢欣可痛叫一声,差点踢到了曾祺的脸上。
“你怎么连我都舍得踹啊!”
曾祺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心里一沉,看情况刚刚谢欣可是伤得不轻,肯定锉到骨头了。说着话,曾祺剥掉了她的鞋袜,他拿出手电照了一下,果然如此。
“欣可,我带你回营地,你这脚伤不能耽误。”曾祺说。
“这么严重,我觉得还好啊。”谢欣可说。
“可能伤到骨头了,谁要你刚才那么拼命。”曾祺指责了一句。
“没事没事。”
其实谢欣可也觉得疼得钻心,但现在,她不想扫大家的兴。
“曾神,我带谢教官回去吧。”
邵言自告奋勇地说了一句。
“你?”曾祺一愣,“二三十公里路,你怎么带她回去?”
“跑着回去,权当负重越野。”
说话时,邵言眼神坚定,那样严肃的表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就连谢欣可都忍不住说:“邵言,这……太辛苦了,我可以等到明天早上。”
“没关系,我可以的。”
曾祺思忖了一下,他要以大部队为重,确实不能随便离开。邵言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谢欣可身份特殊,万一她的脚伤给她以后的运动项目带来了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曾祺同意了邵言的提议:“那我简单给她处理一下,你把她带回营地。”
“报告,保证完成任务。”邵言说。
曾祺扶着谢欣可在一边坐下。他帮她找东西固定伤处,嘴里还止不住地念叨:“你啊你啊,当年看你徒手攀瀑布都没见伤,哪知现在还会被个树根绊倒,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谢欣可揉了下鼻子:“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旁人都觉得没什么,只有邵言听到这话时震慑了。他站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怪不得她的姿势让他觉得眼熟,怪不得……
如果他的猜想正确,她肯定就是Xin,谢欣可就是Mystery的Xin!那个让他爱慕崇拜多年的女神!
曾祺简单为她处理了伤口,邵言站在一边,看起来神魂不在。但是他背起谢欣可的时候还是十分稳健的。男生像是背了无价之宝,那样的小心翼翼,就连谢欣可都感受到他的惴惴不安。
男生背着她走出了一公里远,谢欣可趴在他的身上,听着邵言越来越快的心率。她忍不住说:“邵言,你休息一下再走吧。”
“我不累。”
他怎么可能觉得累,邵言身上背着的可是他一生仰慕的女神啊!现在的邵言,每一步都觉得踩在云端,心里头全是不真实的感觉。
太不真实了。邵言一直以为Xin是一个活在视频里的人,他永远只能在电脑的这头看着里面那个纤细的人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Xin是他脑子里最遥远的梦。既然只是梦,他就觉得是无法触碰的。
可今天曾祺的言语,却让他如坠梦境。
想到这里,邵言又用力地摆了摆头。不对不对,万一是他误会了呢,如果谢欣可不是Xin呢?
而且他刚刚理清楚自己对谢欣可的感情,万一谢欣可就是Xin,她会不会误会自己对她的感情呢?
一想到这些问题,邵言忍不住怔住了脚步。谢欣可圈着他的肩膀,感受到男生停顿了下来。她轻声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放我下来,我们休息一下。”
“不是不是。”
邵言突然红了耳根,连带脖颈都泛上了一层粉色。好在天黑,谢欣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也是啊,你今天戒备了一天,肯定很辛苦了。”谢欣可。
她柔软的话语仿佛羽毛一般轻轻搔过他的心房,邵言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他拼命地想着曾经在视频中听到的声音,视频中的Xin说的是英文,但是他总觉得两人的音质十分相似。
“谢教官,你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邵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唱歌?”谢欣可愣了。
“嗯,我好像从没听过你唱歌。我想听你唱歌,这样我也不会觉得累了。”
邵言故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说话时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男生软软的调子显得特别可爱,她忍不住将脸蛋贴在他的背上,被他这样背着,她的心情也像是坐着过山车,忽高忽低。山涧里的夜风吹来,吹得她的嘴角扬起,荡漾着甜蜜。
“好啊,你想听什么歌?”谢欣可问。
“英文,英文歌。我记得你在国外待的时间比较长,应该对英文歌比较熟悉。”邵言说。
谢欣可不疑有他,唱了一首WholeWideWorld.
这首歌俏皮可爱,配着朗朗月色,谢欣可的嗓音越发迷人。邵言听得心都酥了,他简直想要狠狠将谢欣可拥入怀中。
好在邵言忍住了心中的冲动。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假装没听明白似的问了一句:“这首歌真好听,你唱得也好美。可是最后两句歌词是什么,你能再重复一下吗?”
“Alittlegirlwithgreatbigplans,Iwannaholdthewholewideworld.Righthereinmyopenhands.”
念完之后,谢欣可又解释了一遍:“一个拥有伟大计划的小女孩,我想把整个世界握在手心。”
听到她念出来的英文,邵言如遭雷击。他的双手轻颤,甚至快要背不住谢欣可了。邵言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句:“谢教官……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十分小心地将谢欣可放了下来。他把外套铺在地上,谢欣可坐了上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邵言便一把将她抱住了。
谢欣可被他抱了个满怀,她的心跳剧增,但脑子还在发蒙。
这小子又怎么了?
而且谢欣可感受到了邵言的身体在颤抖,她有点不知所措,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邵言,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邵言对着她摇了摇头,不松手也不肯说话。谢欣可生怕他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肯说,毕竟这男生那么骄傲。
“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难得能够抱到远在天边的女神,这一次,他绝对不要放手了。说什么他也不会错过眼前的人了。
抱了许久,邵言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重新蹲下身来,转过头对谢欣可说:“谢教官上来,这次我一定能把你带到营地。”
月光照得他的脸明晃晃的,谢欣可总觉得眼前的男孩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像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喜讯,却要压制在心里,连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你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嘛。”谢欣可调侃了一句。
听到这话,邵言抿唇,低着脑袋笑了。
他半跪下来,对着谢欣可说:“谢教官,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学员,你是我的教官,你不想再牵扯什么多余的感情进来。但是谢教官,我只说一次,就现在给你添麻烦。我对你,确实有很多余的感情,太多太多了,多到我的心里都放不下了。”
谢欣可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的双手被男生握住,男生跪在她的面前,表情十分真挚。
“那些多余的感情快要把我逼疯了,我一直想要忽视,但是我发现,忽视不了。”邵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次想要放弃,可我一想到万一放弃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就断绝了这个念头。”
“可……可是……”
谢欣可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邵言的话太动人了,塞得她的心满满的。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对你来说是负担,所以后面的话我不说了。但是我的心不会变,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邵言说得大声,像是在发誓一般。
“嘘!大半夜的,你要干吗!”
谢欣可生怕他的声音惊动了几公里外的刑天小队,她忍不住脸红了。
“这些话,我以后再说。现在你只用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会对那个吻负责的。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
“喜欢”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邵言连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对不起,我现在不说。等你不是我的教官,我不会给你再添负担的时候,再堂堂正正地说出口。我不会发誓,因为这是我一定会做到的事情。”
邵言本来就是一个很有信用的人,他的言出必行已经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谢欣可忍不住有些鼻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说:“谁信你。”
“你必须要信我,我都亲了你了,我要对你负责!”
听到谢欣可的话,邵言一下就急了。他跪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眼睛故意瞪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谢欣可被他这副模样给击败了,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想负责的人多了。”
谢欣可没有回答他。邵言没得到答复,心里有点失落。他吸了口气,努力振作起来:“我会加油的,直到你认可我为止!”
说着,他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谢欣可蹲下。谢欣可咬着嘴唇,生怕心里的甜蜜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伸出双手搭在了他的背上,邵言的脊背宽阔,像是千帆过尽后的港湾。她兀自伏了上去,心里的“咚咚”声仿佛敲鼓。
曾几何时谢欣可有过现在的怯意。即便是面对风浪和悬崖,她的心脏都没有现在跳得快。原来一个人的言语能够比高山大海还要有震慑力,这是谢欣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邵言走在山路上,他生平第一次庆幸这条路有这么长,他可以背着谢欣可慢慢悠悠地走下去,一直走到营地。
其实在集训的夜里,刑天小队的七个人曾经开过夜谈会。有一天他们不知怎么地,就说到了恋爱和女朋友的话题。
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方乐首先开口:“我是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啊,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分辨出来谁是真爱的,我觉得这一点特别神奇。”
有女朋友的耿宁反问了一句:“这很神奇吗,我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自然,什么自然?我怎么不觉得?”姜维说:“大宁子,你说人到底是怎么确认自己的另一半啊,我们怎么会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啊?”
那一瞬间,整个寝室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带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可是现在邵言知道。
一生所爱根本不用去分辨,只要他/她站在这里,你就知道,肯定是他/她了。不能区分、尚存疑虑,那都是因为那个陪伴一生的人尚未出现。而他/她只要走到你身边,你几乎不用去费上什么力气,你的心脏便自然而然地为他/她所动。
就像邵言现在肩负的重量。那不是负担,而是爱的重量。
邵言背着谢欣可走了好几个小时,中途停下来休息过几次,接着又上路了。谢欣可心疼他,可是他却完全不觉得累,连说话的时候都是兴致高昂的口气。谢欣可也觉得奇怪,到底是年纪小,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但谢欣可没想到的是,男生早就在心里偷偷许下了一个承诺。正是这个承诺,鼓舞着他一路前行,没有丝毫的疲累和困惑。
他就是这样一路将谢欣可背回了营地,送到医务室的时候,连军医都感觉到诧异。谢欣可被紧急送往县里的医院拍片看情况。而邵言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做了一宿的美梦。
梦里有山有月光,有他有谢欣可。
月光长长,叠着他们的影子拉成了一条密不可分的线。
即使睡得深沉,邵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