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老板……”金昌吉恐惧沁满全心。
“不然就从胳膊肘这儿砍吧。几根骨头断裂的感觉,应当爽极。”冯老板在金昌吉手肘处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渗出。
“冯冯,冯老板……”金昌吉恐状狰狞,全身颤抖,声音都哆嗦。
冯老板将小刀扔到一边,清脆落地声却是对金昌吉心上的狠击。冯老板双手交在身后,手指不停画圈,他往破落窗户走去。等候良久,冯老板眼中一丝意思闪过,蓦地转身,他抬手,伙计手上的大刀也高高举起。
“一条手臂而已,忍着痛,让我开心一下就够了!”
冯老板一眼示意那伙计,一声呐喊,大刀下落。
大刀利刃落,房门突破,伙计一刀卡在大砧板边边上,金劲乍然闯入。
“谁,把他给我拿下!”
冯老板一声令下,押着人的伙计放倒吓成一摊烂泥的金昌吉便上去抓人。金劲的身躯明显处于弱势,三两招抵抗之后就被狠狠拿下。
伙计押着金劲动弹不得,冯老板摆着一脸不屑走到他跟前,“啪啪”两下拍在金劲脸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捕快,大驾光临我必胜赌庄所为何事?要来两把吗?”
冯老板明知故问了几句,又假装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想起来了,这赌鬼老头是金捕快你爹,我居然把这茬关系忘了!”
冯老板又是敲头又是摇头,那副虚伪样真叫人看得心里不爽恨恶至极。
“儿子,你你不用,管爹。”金昌吉瘫倒在地。
“谁是你儿子,我只是来看你怎么被干掉,死性不改,发毒誓也是脏了老天爷的耳朵,死了都是烂了干净的土地,我居然还想过相信你,我真是比我娘还傻,傻到被你欺骗,但是以后,我不会相信你了,我也再不回管你死活,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金劲哭喊地眼泪直下。
金劲的话终于说到最绝,仅有的亲情也微微欲失。金昌吉此次当真不怨金劲,也不恨任何人,更对自己绝望,一颗心堕入深渊。
金劲挣脱伙计的押锁,迟钝久久,终究毅然转身离去,他此刻脚下的坚定,是对金昌吉长久以来积累,于方才一刻爆发的怨恨。
“别管他,动手!”
冯老板话音刚落,金劲便不自主地脚下一顿,一伙计走回去拽起金昌吉,另一个伙计拔出大刀重新挥起。
金昌吉心中已然没了恐惧,心绪平静一如死水,而他整个人,全心,都淹没在那不起波澜,却吞噬一切的死水之间。
金昌吉一脸决然赴死状倒在砧板上,别说一条手臂,他甚至无所谓任人鱼肉,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早日死去,才更叫人省心。
大刀再一次挥落,更疾,更狠,更叫人惊惧。
耳后是挥刀之人奋力的呐喊,金劲蓦地心里一怔,儿时与父亲愉快的回忆在心上荡漾而起,某些时刻,即便少之又少,金昌吉对金劲,曾经也有过慈父的关爱。
赌庄外的大街那头,许相梦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身边更有一事不知只是相随的夜央。
“大人你到底要去哪儿?”夜央问。
许相梦见必胜赌庄就在不远处,又见夜央略带迷茫的神情,便想不再蒙他在鼓里,开口跟夜央说清楚了一切。
“什么?大人你真的这么做?”
虽说许相梦平日里的作为本就出人意料,但最近,她行事是越发叫人难以想象,捉摸不透了。
“怎么了嘛,我就是试探试探金叔,没想到他真的还赌,所以我就让冯老板吓他一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许相梦说得一脸轻松。
“大人,你就不怕如此做会让金劲和金叔二人之间关系更加紧张,甚至无可挽回吗?”
夜央的质疑,许相梦探索此方法时也有想过,但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支持自己如此做,像是老天爷引导一般。
“夜师爷,反正我也已经这样做了,你就相信我一次,我们现在就赶紧去看看情况如何!”
许相梦一把抓起夜央的手,往赌庄去的不长距离,消磨了夜央一切的忧虑与责怪。
许相梦与夜央匆匆跑去必胜赌庄,因为早已商量好,所以许相梦知道目的地在何处,便一刻不待直奔柴房。
漆黑一道,许相梦因着身后有夜央,丝毫无惧,夜央有许相梦相牵,静心直往。
此夜动静着实过大,许相梦与夜央跑到柴房前时,便看见房檐上的灯笼砸落地上燃起,乍然熄灭。敞开的门内,一条手臂横在砧板之上,大刀下落,挥刀者却被灯笼摔地的声音和刹那火光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