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央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他从小就对我好,只保护我一个人。”弱云说得略委屈。
“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变了,夜师爷也不再只是你的央哥哥了。”许相梦说得语重心长。
“不会的,就算我长相变了,年纪变了,但我还是央哥哥的瑄儿,唯一的瑄儿,无人可比。”
弱云这一句“唯一”可是戳中了许相梦的心,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死里逃生,失而复得。
许相梦心里是坚信夜央对自己的情意的,但却依然莫名软弱心虚。
“夜师爷亲口说了吗,有说你是他的唯一,无人可比吗?”许相梦道。
“当然了……”弱云此一话重重打击许相梦,更狠的话,尽管说得小声,却伤害力十足,“难道大人真的以为央哥哥会喜欢一个男子吗?”
弱云此句重千斤,更胜百里寒霜雪,她心里一怔,难道夜央将什么都告诉了弱云?可从弱云这话语之间听来,夜央对她二人所说明显不同。
“什么,你说什么呢?”许相梦恍然失神。
“央哥哥跟我说了,他什么都不会隐瞒我的。”
许相梦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就像一个自以为封闭安全的包袱,却被夜央从内部戳破了秘密,此刻的她仿佛赤身**被弱云看了个精光,暴露无遗。
“那是我不让夜师爷隐瞒你的。”许相梦恰似垂死却仍然挣扎。
“大人,虽然我跟央哥哥已分别十多年,但我们对彼此的心意却一如当年,央哥哥永远是最疼爱我的。从前,他为陪我采花我做花环,我贪玩爬到树上,他总是在树下接着我,他不忍心责备我,总是弹我额头,用最温柔的方法教导我……”
许相梦听着弱云道出的她与夜央的曾经,如此似曾相识,当所有许相梦曾经历过的场景再现脑海,原来,所有画面的都属于夜瑄。
“我们曾经约定,长大后要做彼此一生的陪伴,上天仁慈,让我们久别重逢,再也不要分开。”
许相梦信了弱云,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活活剜去一般,淌血不止,终究没了痛意,沁满全身那种莫名的悲凉之感,不痛不痒,却难忍难耐。
连回忆都是属于别人的,在夜央这儿,许相梦始终一无所有。
“你不要说了!”
许相梦转身欲走,却被弱云一把拉住。
洞口,夜央和凌水匆匆跑进来,洞内无人,凌水四望注意到石壁上的石孔,便指于夜央,道:“夜大哥,那个石孔。”
夜央心里略急,不多想,径直往石孔走过去。
石壁另一头,原本平静的水面因许相梦与弱云的争执声泛起涟漪,弱云敛去所有娇弱,最后一击。
“等到大人假知县身份曝光,就再也没有人能挡在我和央哥哥之间,大人的灵魂在地下,或许还能看我和央哥哥比翼双飞,双宿双栖。”
弱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就怕许相梦听不清听不懂,她凑近许相梦去,面带微笑,却是全然逼迫,而许相梦,凝眉深恨,忍无可忍。
外头,夜央凑近了石孔往里看,蓦地心里一怔,水面倒映的许相梦和弱云。就在夜央一晃神间,只闻“咚”声乍响,水波四溅。
“瑄儿!”夜央喊道。
“夜大哥,这里有个门!”凌水撩拨来门洞上遮掩的藤条。
夜央那一刻的恐惧直达心底,他唯一担心的是夜瑄,她不会水,她怕水。
夜央跑到潭水前,许相梦一脸呆愣坐在地上,而弱云,挣扎着只剩两只手露出水面。就在许相梦面前,夜央一跃而下水,救上来弱云猛咳不止,她满目恐惧,紧紧抱住夜央,而再看夜央,许相梦彻底明白了一切,他的紧张神色,他全人全心所呵护的,与己无关。
“央哥哥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瑄儿,没事了。”
许相梦此刻双耳无声,一整颗心更是苍白茫然,她颤巍着从地上爬起,扶着腰上的撞痛,自觉要离去,亦是绝望想逃离。
“大人!”
夜央一声唤,从所未有的愤怒从这一声爆发,许相梦脚下一顿,身痛心更痛。
“大人为什么把云姑娘推下水去?”凌水怒问。
许相梦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夜央相信不会是她推弱云下水的,而这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在夜央保持缄默的极短时间内堙灭不存。
“我没推她!”许相梦怒回。
许相梦一句自辩,弱云却变得更委屈,紧搂住夜央,一副可怜又好心饶人模样说道:“央哥哥,都是我惹大人生气,她不知道我怕水。”
弱云的字里话间没有直说许相梦推自己下水,但那意思却任谁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