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平时多加磨炼,加以稳固便可。
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进山之后,诸弟子开始分散寻药,安宁自小便对药材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如今又进入“方寸世界”的入微二重,所以基本上不会空手而回。
有了封灵送的紫檀木盒子,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至于那枚戒指,安宁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将之换掉,免得一直藏在身上时刻担心。
此刻安宁正扒开一从灌木,随既面露喜色,在堆满松叶的松土上,长着一株状若幽兰的淡蓝色草叶,根据《水注经》记载,此物名为神合草,是极其罕见的外伤灵药,不用炼制,只需将其根部晒干研磨成粉,洒在伤口之上,伤口就能瞬间愈合,而且不留疤痕。
当初莫青青往安宁身上洒的,便是这神合草根部研磨之后的粉末。
安宁掏出一把从青阳城带出来的短刀,小心翼翼的挖掘,将其根须全都挖出之后,用刀将其根须取下十之七八,然后将身下的根须和草叶从新埋进土里。
将所有根须全都收好之后,又将灌木丛恢复原样。
这是安宁从小就养成的一种习惯,也是山里人的教诲,在山里讨生计,并非一年半载,而是要靠山吃一辈子,所以砍树要留根,挖草要留种。
做好一切之后,安宁突然皱起眉头。
有竹哨的声音传来,而起不止一个,吹得很是急切,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安宁不敢多想,心念一动,背上桃木剑飞出,然后直接御剑穿出松林,向着竹哨传来的地方赶去。
在距离众人停留之外的另一座山,同样有着一条山水冲击之后形成的小路,此刻小道上,四个青衣小道右手握着长剑,左手不停吹着竹哨,在他们身后,是三个穿着普通的百姓,在他们四周,则是一群目露凶光不停龇牙的妖狼。
地面上,还有几头妖狼的尸体,那些妖狼似乎是畏惧道人手中的长剑,所以没有立即进攻,但随着血腥味弥漫出去,很快就激发了狼族嗜血的本性,一个个露出利爪,不断摩擦着地面,随时都可能进行扑杀。
四名青阳宗小道满脸焦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以他们的能耐,或许能够脱身,但那一家三口,就只能葬身狼腹,若是别的情况,他们可以不管,但这些狼都是妖狼,修道之人本就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是放任这一家三口不管,且不论别人会不会说什么,他们自己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那还如何修道成仙,证得长生?
安宁御剑站在天际,有些疑惑,因为那一家三口,安宁认识,正是幺姑一家。
安宁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里,要知道这里距离他们所住的地方,可有好几百里。
只是形势危急,容不得安宁多想,心念一动,桃木剑当先落下,以御剑手段将其中一头妖狼当场镇杀,然后头朝下,一记开山拳将其中一头打入泥土中,身体临空一翻,桃木剑飞回手中,一剑“长河挂”将两头妖狼当场灭杀,同时沉声道:“带着他们先走。”
四名青阳宗弟子看到安宁出现,喜出望外,收了竹哨,拉着那一家三口就往安宁撕开的口子跑。
出落得更加清秀的幺姑有些难以置信,开口道:“安宁?!”
安宁转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说完,继续提剑斩杀妖狼,为众人断后。
妖狼的数量不少,足有二十多头,好在这种妖兽实力并不是很强,每一头的战力相当于一名灵体境左右,以安宁如今的实力,别说二三十个灵体境,就算是再加一倍,也能从容以对。
等到众人全部脱离危险,安宁便没了顾虑,脚踩七星,剑气纵横,以最快最狠的手段将这些妖狼彻底镇杀。
这两天安宁跟这些妖兽接触不少,很清楚不将它们杀干净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虽说那些伤员的伤势都已好了大半,终究都是普通士卒,一旦遇上数量庞大的妖兽,伤亡将不可估计。
将所有妖兽全都镇杀之后,安宁便以极其血腥的手段取走这些妖兽的妖丹,妖丹能够入药,而且市面上价值不菲,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一点不光《水注经》上有记载,青阳宗很多典籍也有记载。
所以大多数修道之人斩杀妖物,并非真是为民除害,斩妖除魔,更多的则是为了妖丹,只不过是找了一个相对说得出口的借口罢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妖丹都值钱,妖丹的价值,取决于妖物本身的实力,实力越高,妖丹里存在的妖气也就越纯净,自然也就越值钱,像安宁手中这些,其实卖不了几块灵石,但用来入药,效果很好,特别是刀剑之伤。
将短刀放在妖兽的皮毛上擦拭血迹,背着桃木剑,沿着山道向着先前分开的地方走去。
安宁的内心深处,是有些害怕见到幺姑的,毕竟最难负深情,只是这些妖兽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妖兽追来,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耽搁不得。
所有人明显都在等待安宁,看到安宁安全返回,全都松了一口气,幺姑更是直接冲到安宁面前,担忧道:“你没事吧?”
安宁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没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之后,他又对着那些青阳宗弟子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赶紧收拾一下。”
众人收拾东西,安宁便走向幺姑的父母,笑着道:“刘叔叔,刘婶婶。”
在山里活了一辈子,没什么讲究的汉子哈哈大笑,抬起手掌正准备去拍安宁的肩膀,但似乎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是山里的那个穷孩子了,便有些尴尬的缩回手。
对于这细微的变化,安宁看在眼里,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经过交谈,安宁才知道这次青阳城失守,兽族大举入侵,连深山里也被波及,幺姑经常在镇上走动,得到消息之后便回家告知父母,一家三口经过商议,觉得离家北上去投奔亲戚是最好的选择。
说是幺姑在北方有个科举失意后做生意做得还算不错的表哥,这次准备去投奔他,若是她那位表哥有意,就顺带把幺姑的婚事办了。
这些是幺姑说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安宁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因为不论怎么说,好像都不好。
至于他们为何没有走官道北上,而是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幺姑的父亲说山里有条小路,要近很多,却没曾想多年没走,山路已经没了,走着走着,便在山里转了两天,愣是没走出去。
安宁便提议让他们跟在队伍中,多少也有个照应,反正北上也要经过义门关,一家人当然没有拒绝,倒是这一路上,那些青阳宗弟子一口一个执事师兄,喊得一家三口满心震撼。
这家伙真的还是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穷小子吗?
读书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见,另眼相看,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对于二老的震惊,幺姑倒是要好一些,毕竟她见过那些缉拿安宁的告示,虽然不认得字,但也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个大概。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哪曾想还能遇见。
幺姑很高兴,但同时又有些失落。
高兴是因为安宁还活着,而且还见了面,失落是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很宽的沟,虽然看不见,但怎么也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