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时间也偷偷溜走了。
我开始长青春痘,十八年的岁月到头。
39
从小到大没长过疙瘩,不少女生羡慕我。我总是客客气气地说我还没到发育的时候呢,所以没痘痘。而刚开始的大学,皮肤上的凹凸告诉我,我长大了。
冷暖把一瓶“完美”芦荟胶送给我,说这玩意最管用,还能治嘴角的上火和屁股的痔疮。听完他的话我就有些不舒服然后把芦荟胶送给了刘韬韬。
刘韬韬把芦荟胶当成了防晒霜用。第二天他故作娇羞藏在被子里涂抹全身,我顿时怀疑他的智商并用科学知识和文学知识告诉他那不是防晒霜,何况就算是防晒霜太阳辐射也晒不黑他内a裤里面的器官。刘韬韬咬着手说自己军训几天后哪个器官就变黑了,所以想找个方法拯救下。我发现,刘韬韬也长大了。
军训第八天,周一,迎来了雨水甘露。大家身上的黑色作训服特别顽强的不被雨水打湿,教官站在树下幸灾乐祸看我们与老天爷对决。韬韬一直在与教官顶撞,他从队伍里跑到树下推了教官一把:“喂我说,这样下去同学们都会感冒的。”
雨愈下愈大,大晴朗的天空变成了阵阵阴霾,偶尔想起雷声还吓哭了胆小的女生。
因为“爆蛋哥”事件,教官不再对我们动手而是更加变态的训练。这让刘韬韬愈加想招惹教官。教官被他的学员推了出去,他竟然只是给了韬韬一个微笑,瞬时教官身后一道雷闪从天而降,让韬韬毛骨悚然。
教官说:“你想逞英雄对吧?你可以跑一百圈,去解救你的一百个同学。”
韬韬拧头便走,对着已经满是颓气的军训方阵大喊:“解散了,大家快去避雨!”一片黑压压的队伍片刻消失一空。
我们没想到这次解散是刘韬韬用代价换来的。操场一圈440米,乘以一百就是个不小的路程了。刚刚的小雨珠换成了豆子大小,空气中似乎落着某种压抑的颗粒,与倾斜落下的雨水割破了平静的生活。我们焦急地望着树下,大雨哗哗的凄凉让我听不到教官和韬韬的对话。
刘韬韬脱掉了作训服,绕着操场跑了起来。雨水不单落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三个朋友也被彻底浇湿。冷暖打理的很帅气的头发没了造型,陈木水的眼睫毛上都有了雨水,我不清楚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但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韬韬跑圈到了我们身边。我第一次听见陈木水发狂似的骂:“刘韬韬你是傻逼啊!教官让你跑你就跑吗!”
他没理我们,看起来宽松的裤子在雨水侵蚀下摇摇晃晃。
我们三人相互对视,追了上去陪他一起跑,刘韬韬没说话,闭上眼往前窜。
十圈过后,陈木水和冷欢已经吃不消了。我看了看树下,教官的身影早就消失了。这时刘韬韬张口:“都给我滚,你们才是傻逼!我承诺的我必须做到,我是爷们……”一般这种激昂的话都该用感叹号结尾的。
韬韬重心一歪,摔倒了。
冷暖和陈木水扶着韬韬站起来。韬韬气喘了半天又叹了口气:“真跑不动了。”
“别逞能了去休息吧。”冷暖摇着头,觉得幼稚的刘韬韬很可笑。他和木水扶着韬韬远去了。
倾盆大雨,三人的背影朦胧且紧凑。
40
从早上九点,一直跑到下午三点。雨水点点滴滴绸缪不断。我跑完了教官给刘韬韬的任务,一百圈。胸膛火烧一般,我没吃中午饭却呕吐不止。站在教官曾待过的树下,用酸水和胃里的东西覆盖了他踩在泥土上面的脚印。
于是我很高兴,仰天长啸,骂了几句在空旷的操场上形成回音。那徐徐的音袅袅缠绕在雨珠上,它们不再落,雨终于停了。
我又跑动起来,直奔教官的宿舍。他正与其它教官下象棋,根本没在乎我,我走到他面前,指着他:“一百圈我跑完了,我告诉你……”
又吐了出来,一些酸水溅在棋盘上,吐到流泪,泪流不止。
教官有点紧张,赶忙扶住我:“嘴唇这么白?”
“放手!”我像被拔毛的公鸡不断挣扎:“我告诉你,我是爷们,刘韬韬也是爷们,欠你的一百圈还给你了!”我说完笑出声,吓得几个教官都不敢出气。
出了教官宿舍的门,我看见了她,房依依。她手拿着两把伞,提着可乐和汉堡,脸上还没下去的红晕应该是刚才有过剧烈活动,而我知道我们学校是没有卖KFc的并且学校位置荒郊野岭没法宅急送。她一脸憔悴盯着我,怜惜的眼神在水汪汪的眸子里映出来。
我低下头,挪着步子在她身边走过,就如她是空气,两个袖子轻轻摩擦发出声响。我没法确认她是来找我的。
“李织旎。”她果真是来找我的。
“干嘛?”我爱搭不理,不是装的,真的因为身体很难受。
“我看到你一直在跑步。”
“那又干嘛?”我想休息,想喝水,想吃饭。
“给。”她把手里的快餐递来,我几乎是抢过来的,打开包装狼吞虎咽。
房依依抿嘴笑了,很美很漂亮。
“笑我吗?”我嘴里塞得满满的。
“嗯,像个孩子似的。”我这才注意到房依依全身湿淋淋的,气温骤降,她穿着便装,短t恤没法为她的双臂带来温暖,九分牛仔裤让她露出洁白性感的脚腕。我把湿漉漉的长袖作训服脱下来扔给她:“反正你身上也湿了穿这个可能还暖和点。”
“谢谢。”她甜甜笑。
我们并排地走,替她接过那两把雨伞,说说笑笑。我问她:“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先把你的嘴擦干净吧。”她拿出纸巾替我擦嘴。
是的,替我擦嘴。
我停了下来。
她站在我身旁,小心翼翼。
“好了。”她笑容露出成排的整齐牙齿。
我俯了身,将脸靠近她,一股香气迎来。她没惊恐,也没闪躲,默默闭了眼睛。
脑袋里冒出那个忧心忡忡的刘韬韬。“班长,闭眼睛干什么,我要让你检查我的嘴角有没有擦干净呢!”
“猪嘴巴擦不干净。”她背起手:“高考的时候咱俩过过招,七夕那天你还扶我姐,对吗?只是,有些时候我真的没法承认。”
虽然现在的你看起来温柔迷人实际上你是个未满十八岁敢开车高考敢作弊的姑娘。
但是,一股暖流还是从脚底传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