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牵出大狱,却也无法开口相劝,这等失职是从上到下的懈怠,围场乃是供皇族狩猎用,天子虽不踏足,每年拨下的银两却能堆得山高,如今却出了这等事,只怕要从太府开始查办了。
“定柔姐姐,今天冲上去的那个匈奴人,你可记得?”嘉柔道,“生死攸关之事,他们有那么好心来救咱们?只怕别有所图,可要当心。”
“左不过是要些赏赐罢了,”敏柔无奈叹道,“嘉柔,你怎么总是把人想的那样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劝你也小心些,可别真信了那个所谓的‘高僧’。”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不如请摩什来为定柔姐姐念一段经,定定心神。”
“妖僧。”
“嘉柔你说什么?”
“把你的心智都迷住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李定柔见他二人拌嘴,一边笑一边劝道,“敏柔也是好意,我素来也爱读些浮屠经书,若是大师愿意,请来一见也是好事。”
“姐姐你就宠着敏柔罢,请来一见?一个小小僧人何须用请?”
“咱们待他有礼,等回了西域,他自然会向那些人说咱们大周的好,”李定柔问道,“既是随匈奴使者前来,也随他们一同走吗?”
敏柔摇摇头,“摩什说要留在这里学习中州文化。”
“摩什、摩什,一口一个摩什,成什么体统。”
“嘉柔,你今日发的什么疯?”
眼见二人又拌起嘴来,李定柔正要劝解,却听天子声音传来。
“在前殿没有一句话说,一到这后面就吵个不停,再这样就回宫里去,别在这里呆着了。”
“父亲,两位妹妹原是逗我开心,为我解闷的,并没有争吵。”
“你既如此说,便罢了。”
天子声音冷淡,丝毫没有之前的关切怜爱,李定柔甚至怀疑,天子今日那泣血般的呼喊,只要她产生的幻觉。
可刚回来时,天子的关心的的确确是真的,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的,绝不是她一人的妄想。
她想不明白,天子为何总是这般反复无常,一时像她挚爱的父亲,一时又像一个无私的君主。
“天家和娘娘是要回宫去了?”李定柔挣扎着起身,“定柔不便送了,请天家恕罪。”
天子见她刚刚唤父亲,又转头称天家,愣了一下,良久才道,“你在这里好好歇着,敏柔和嘉柔也留下陪你,等过两日身上好些,再回宫不迟。”
“多谢天家体谅。”
许是听不得她突然生疏的称呼,天子只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皇后娘娘也来此细细嘱咐了一番。
“原是不急着回去的,可驿馆传来了消息,匈奴使臣请返,天家才要回去与朝臣共议文书,”皇后拉着定柔的手道,“可千万注意着,这手碰不得水,你今日拼着性命不要,为大周长了脸,天家和众位大臣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倒也是因祸得福了,以后若是……”
门外侍者来请,皇后只得打住了话头,依依不舍的离去,一边走一边交待,“敏柔、嘉柔,可要照顾好你们定柔姐姐,回宫要是瘦了,我只拿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