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凤岭学院升级统考。
隔天成绩公布,月生68分全科第一,庙儿66分和杜兰特并列第二。
而且两人都分在了中2班。
七月初五,学院放假,定于九月同日开学。
放假当天,庙儿先去乾元街买了身新衣,后拿着攒了许久的私房钱,为尚未谋面的小侄子打了副银手镯,顺带为母亲和嫂子买了些胭脂水粉。
下午又和月生一起吃了食堂小灶。
小鸡炖蘑菇,庙儿一下点了两份。
“要不迟两天再回去?”
月生这样问,她也没说话,只顾着闷头吃,像林狐一样。
“咋啦?竟然连形象都不顾了。”
…
“后天七月七,过了生辰再回吧!”
哪知话一落音,庙儿径直去了洗手间,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回来后还是不说话,只知道往月生碗里夹菜。
初六一早,庙儿还是上了回家的渡轮。
这里的渡轮分两种:沿岸走的叫长渡,对岸走的叫短渡。
她坐的船叫岚龙长渡。
这条渡轮是由戏船改造成的,有棚有窗,里面共有四十六张座椅。
一番上下之后,船家解缆摆桨,随后喊了声离岸的号子,十丈有余的渡轮缓缓启程。
船行百米,忽见庙儿冲出客舱,手扶围栏,朝着岸边嘶声大喊:“月生,谢谢你,一定要保重啊!”
话一出口,瞬间哭成了泪人。
她知道,今日一别,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了。
所以事先在交托保管的布偶盒里藏了封信,但愿月生能放下自己,重新开始。
渡船走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把送行的人群拉成了一条直线。
庙儿仍旧站在船尾,双肩不时轻颤,看着孤零零的,像只迷路的大雁。
绕过河弯之后,渡轮开始加速,岸上的景色依次铺陈,仿佛在画中穿行一般。
从下游的凤岭学院到上游的老庙村,需要经过十几个渡口,路上停停走走的,极耗时间。
好在天亮出发,日落之前还能上岸。
河水涛涛,不辞东流。
庙儿也想往东走,哪里月生一直在等,可惜命运的大船偏把她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此时,她正斜靠在临窗的竹椅上,偶尔有泪花窜出眼眶,后经河风一吹,慢慢不见了踪迹。
“小姑娘,我看你心事重重,必有难言之隐,何不让老道算上一卦,以解宽心。”
随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出现在对面的座椅上。
只见他手拿拂尘身挂布袋,灰白色的道袍上还划了道口子,不时抚须,显得极为高深。
可惜修容学的不精,犯了顾脸不顾喉的大忌,脸面苍桑脖肉紧致,一看就是个跑江湖的假道士。
见庙儿没有搭理,继续问道:“要不这样,我免费送上一卦,如果觉得灵验,再做定夺如何?”
说完就又从布袋里拿出个铜镜大小的青铜八卦,四周明光泛绿的,像是有些年份。
上面不仅驳爻错落五行点缀,中间还有个拇指粗的圆孔,孔中立着一根指针。
指针似有磁性,会自己转动,乍看之下像极了航海用的罗盘。
他将罗盘放于桌面,凌空一抹,手心里已多了根黑发。
发丝很长,明显是从庙儿头上扯下来的,可她却毫无察觉。
老道先将发丝揉成一团塞入圆孔,又从布袋里拿出一粒羊粪样的黑球压在上面,随后一同点燃。
燃起的青烟升腾摇摆,随后汇成一股,竟推着指针转了起来。
虽然转的很慢,但确实在动。
待青烟散尽,磁针正好停在了离火的位置,老道看后唇角微动,又掐指算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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