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大家伙,知道这块大铁是拖拉机上用来播种的家伙,不是废品,当下道:“你们搬回去吧,这种东西,我可不敢收。”
余才把大铁翻了个面,指着“楚逢才”三个字道:“费叔叔,你看,这是逢才叔叔家的东西。逢才叔叔已死,这东西便没人要了,我们看它放在那里也是浪费,所以就抬过来卖了。”
“真是这样么?”费叔叔的一句反问,直戳向了几人的内心。
没有做贼经验的楚少颖慌了,眼神恍惚,心头猛猛地跳着,一会儿左手捏着右手指头,又一会儿右手捏着左手指头,背上有淡淡的湿润,润湿了衣服。
还好,他身边有三个“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白日撞,余才指着那三个字,当先道:“就算我们作假,这上面的三个字总不会说谎吧。”
费叔叔看了看几人,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想他们再怎么孟浪,也不敢偷农机上的东西,“那好吧”几个字脱口而出。
听了这个,几人顿时心花怒放,楚少颖捏了把汗,肌肉上的压迫感才立时消失。
“来,称一称多重?”费叔叔拿来了杆秤和木棒,四人分为两拨,抬起了称。
费叔叔拨了拨秤砣,等称杆平稳后,他拿下称来看了看:“二十五公斤。一公斤两块,一共五十元钱。”
看着费叔叔从兜里掏钱,几人乐呵得不得了。当余才的手接过钱的时候,几人云里雾里的,高兴得像得道的仙人一般。
“谢谢费叔叔。”余才的年龄较大一些,在满心的欢喜中回过头来对费叔叔说了这句话,而后,和几人一起跑了出去。
出了门后,余才在空中挥舞着五十五大钞,朝着商店跑去。刘贤还专门从家里拿来了一个大塑料袋,把买来的零食装进塑料袋里。
几人挑了人迹罕至的青草坡来享用这顿大餐,青草坡上,草木葱茏,晚开的花儿发出馥郁的香味儿。
几人捡了一块平地,把零食倒出来,你一包我一块地吃着,狼吞虎咽。若是没有别人,楚少颖会细嚼慢咽,慢慢品味这些难得品尝的味道。但此时有人和自己抢着吃,文邹邹的吃法,只会让自己无法品尝到更多的味道。
要怎么来形容这顿美味的大餐呢?就像把从小到大吃过的美味食物聚集在一起,然后囫囵吃一顿,把这样美美的感受乘以二,都比不上这顿大餐的二分之一。
吃完了东西,楚少颖打了个饱嗝,喝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躺在草坪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
看到这满地的草儿,楚少颖才想起这是平常自己练字学习的地方,今天却在这里享用用赃物换来的食物,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有点儿亵渎了这个美好神圣的地方。
楚少颖折断一根野草,在嘴里不断咀嚼着,野草的味道在鼻齿之间游动,和着零食的味道,组合搭配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味道。
这顿大餐过后,那美滋滋的味道一直在味觉神经上来回反复,就像鸦片一样让他难以忘记。
这些天,楚少颖在想要怎样才能搞到钱,买来一些零食,来个细嚼慢咽,细细品味这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
在去厕所的某一天,楚少颖看到棉花场的四周有电灯,电灯与电灯之间有铝丝连接。有的地方,修线路的师傅会撂下一截又一截的铝丝。铝丝是一种很昂贵的废物,每公斤高达六块钱。
这深深地勾引了楚少颖肚子里的馋虫,他跑到花场边缘,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断成一截又一截的铝丝收起来。他绕着花场走了半圈,忽然遇到一根老长的铝丝,但这根铝丝卡在了一段篱笆里面。楚少颖伸出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儿往外扯,他使出的力气使得铝线的皮都被扯掉,只留下光森森的铝丝。
那光秃秃的铝线迅速从手心中划过,一种强烈的灼热感烙铁般从掌中生起。痛,像古老的炮烙之刑,猛烈而无边无际,由外而内地摧毁着一个人。
楚少颖立刻松开了手,只见铝丝上有淡淡的血迹。看了看手掌,殷红的血染满了手。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串犬吠声,片刻后,一阵摩托车的响声响起,朝着这边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