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护夫现场【修】“官人，我喜欢您唤我……

    远香堂内, 置有九扇之多的如意雕花落地长窗，午时的日光透过窗格, 照进内室后，衬得整间宴堂格的轩敞明亮。

    众人落座后，已过去刻钟的功夫。

    陆太太便命人去公府大门打探番，回来禀话的小厮却说，未瞧见公爷的马车。

    这便意味着，陆之昀不知何时才能来参宴, 有能还会不来。

    他虽为家主，大家子的人也不能干等他个人，陆太太也终于放话, 让各位小辈都动筷用菜。

    卢氏坐在八仙桌的对面, 掀眸瞥沈沅, 阴阳怪气地同陆谌嘀咕句：“她这就是没同你五叔知会声，也不知道是存着什么心思, 竟是这般地好事，就喜欢看你们叔侄俩有矛盾吗？”

    卢氏没有刻意地控制说话的音量, 同张席面的人也自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她说的这些话。

    陆太太自是清楚，卢氏的这番话是意有所指, 她这是在暗讽沈沅故意地挑拨他们叔侄之间的矛盾。

    但沈沅毕竟是公府的主母，卢氏也不该应着她年岁小, 当着这么多陆家子孙的面，就什么浑话都敢说。

    思及, 陆太太沉声斥卢氏句：“二家的，不许胡『乱』说话。”

    卢氏蓦地打个激灵，随后便稍显局促地回太太个嗳字。

    沈沅却于这时前世，她同卢氏相处的种种画面。

    卢氏偶尔会陆谌, 她和沈渝唤到她的院子里，几个人围着八仙桌用些饭菜。

    卢氏那时就总嫌弃沈沅的身形生得瘦弱，总叮嘱她定要多吃荤肉，好能变得肥腴些。

    她这么做，不是为沈沅的身体着，而是希望她能吃成个好生养的身形，好给陆谌添个嫡子。

    卢氏还总说：“你既是没那个本事，也笼络不住夫君的宠爱，就赶紧办法怀上个嫡子。”

    幸而陆谌对沈渝“用情至纯”，婚后为展现对她的忠贞不二，都没跟她在张床上坐过。

    陆谌从不去碰她，也极少去主动亲近她，倒是让沈沅松口气。

    对怀嫡子的事，沈沅也不甚上心，惹得卢氏对她的不满又多些。

    等沈渝怀孩子后，卢氏也不指望她能怀上嫡子，于是干脆就说，沈沅长副只能生女儿的相貌，八成也生不出个儿子来。

    还总嫌她无用，说别人家的儿媳都能对夫君的仕途上到帮扶，她就只会管些内宅的中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话更是经常挂在嘴旁。

    卢氏甚至觉得，她没有因她对子嗣之事不上心的事休她，都算作是她的仁慈。

    今世身份转圜后，她不再是卢氏的儿媳，而是与她同辈的弟妹，在陆家的地位也要比卢氏高。

    既是如，她就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轻易地就忍下卢氏的嘲讽。

    故而卢氏刚要持筷去夹身前的那道清蒸鲈鱼时，却是丝毫都没料到，沈沅没有她适才的那席话装听不见，反是声音泛寒地驳道：“谌哥儿落得个被陛下责罚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跟旁人都无干系。要怨，也只怨二嫂你管教不严。再说如今殿考刚过，公爷每日既要教陛下课业，还要在文渊阁同高大人商议新科进士入仕的事宜，的不定会为谌哥儿这个不大成器的侄子，百忙抽身回公府参宴的。”

    卢氏听这话，双就蓦地瞪圆几分，质问沈沅道：“你说谁不成器？我们谌哥儿当年在会试是举就中弟，就问这京中的世家子弟中，哪儿有几个像他样出息的？”

    陆谌听着沈沅的口吻，好似在她的中，他的变成个碍的晚辈。

    话语间，还处处都透着对陆之昀的维护。

    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被沈沅的话刺激到。

    沈沅面『露』不屑，只微微勾下唇角，任由卢氏怒目圆睁地盯着她的脸看。

    这妯娌间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拌嘴来。

    陆太太自是及时阻拦沈沅和卢氏的争吵，待劝过、也敲打过二人后，也没忘今日这场家宴的重点。

    故而她温声询问陆谌：“谌哥儿，进都察院是好事，你为何要在朝堂上弹劾你的五叔啊？你也大，早就过议婚之龄，不能再这么犯小孩的脾气，这官场上的事不是儿戏，以后不能再这么针对你的五叔，若是……”

    陆太太慈蔼的话还未讲完，却见陆谌的面『色』有些发阴，他单手撑膝，没来由地问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

    见陆谌如，陆太太也没适才的好脾『性』，只当是陆谌的被撞坏脑子，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谌虽未看向沈沅，却能用余光觉出，她在看向他时的，是极为不善的。

    他惊讶于沈沅竟然也会用这样凌厉的眸光看人，却强撑着镇静地回道：“当年我和五婶退婚的事，五叔他难道没在背后动过手脚吗？”

    陆太太厉声斥道：“你在混说些什么话？”

    其实她早就觉出陆谌突然同沈沅退婚的这件事有蹊跷，陆谌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当着其他陆家人的话这话说出来。

    那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凭陆之昀的权势，也大以明目张胆地同他抢。

    陆之昀看上仅是同陆谌有婚约的沈沅后，也只在暗地使些手段，于他而言，这种式已经算温和。

    且当初陆谌待沈沅确实是不太厚道，人从扬州折腾过来，也是让人家替嫁。

    陆谌却嗤笑声，又道：“得亏是只在婚约的事上动手脚，若是侄儿的娶五婶，五叔做的事，能就要背德惘伦。”

    这话落，太太眸光烁。

    暗觉这陆谌八成是疯。

    随即便听“啪嗒”声。

    沈沅原本为廖哥儿夹菜，听见陆谌这句话后，便面『色』微愠地撂下筷箸。

    随后便语气恭顺地向陆太太请示道：“祖母，孙媳身为陆家的主母，也得替公爷整治整治陆家的家风，不能由着陆谌这样的不肖子孙胡『乱』讲话。祖母，您对事没意见罢？”

    陆太太的皮跳跳，这陆谌虽然承袭爵位，也分家，家籍还在镇国公府陆家，他总归还算陆家人，沈沅既是主母，教训他也是没『毛』病的。

    等卢氏瞧见陆太太竟是同意沈沅的提议后，面『色』不禁慌，扬声问向沈沅道：“你要做什么？”

    “去家鞭拿来。”

    这话落，在场诸人的面『色』皆是变。

    陆之旸却十分兴奋，却说近几年，陆之昀也只家鞭用在他的身上过。

    今日换成陆谌要捱鞭子，陆之旸巴不得看到这种场面，便主动道：“我去祠堂替五嫂家鞭拿过来。”

    陆谌对沈沅即要做的举动难以置信，他腾地下，便从圈椅处站身。

    见沈沅虽然故意凛着面容，端着的，还是那副柔弱美人之姿。

    故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变调，问向沈沅：“你要…你要拿鞭子打我？”

    不经时的功夫，陆之旸便陆家的家鞭拿过来，这鞭子瞧上去确实是许久都未被人用过，上面还积层厚厚的灰。

    沈沅接过鞭子后，便径直走到陆谌的身前，冷声问道：“让你小叔抽你，还是要让我抽你？”

    卢氏因着愤怒，面容都变得扭曲几分：“沈氏，你不要太跋扈！”

    站在侧的陆之旸却蠢蠢欲动地要接过家鞭，好好地抽打陆谌番。

    沈沅却淡声回道：“二嫂，这不叫跋扈，这叫按家法处置。陆谌不敬甚至污蔑家主，我身为主母，公爷不在，自当替他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卢氏见沈沅态度坚决，又忙向陆太太求情：“太太，您快说说沈氏，哪儿有在家宴上就要动辄打骂小辈的。”

    陆太太板着满是皱纹的脸，却道：“她说的对，谌哥儿是得被罚罚，才能长教训。”

    卢氏近乎绝望，却还是不让陆谌挨打，忙挡护在他的身前，瞪着睛看向沈沅道：“你如果要打我的儿子，就先过我这关！”

    “啪——”地声。

    沈沅倏地往地毯上甩下鞭子后，卢氏的脸『色』也惨白几分。

    不得不说，这声鞭声，还是响亮得惹人心惊。

    “二嫂，你纵容陆谌胡作非为，实则也是犯管教不严的罪过，我若要打你，也是无厚非，你若捱鞭子，我就连你们母子俩块打！”

    沈沅恫吓的言语甫落，卢氏的双腿就抖又抖，陆谌及时推开母亲，让她站在侧。

    等卢氏情惊怯地站定后，便见沈沅毫不留情地挥鞭，亦往陆谌的胳膊上狠狠地抽下。

    陆谌紧紧地抿着唇，也只是发出声吃痛的闷哼。

    前世的他就打过沈沅，这下，换她来鞭打他，也算是他的报应。

    卢氏却“啊——”地声，惊叫连连，急的都要在地上跳脚来。

    沈沅又抽陆谌胳膊几下后，暂时停住鞭打的动作，又冷声问他：“你只要认错，当着其余人的面说，是你不敬家主，污蔑自己的叔父，我就放你马。”

    陆谌竟是笑声，随即亦用那双微郁的眸看向沈沅：“你打我以，但你的解我五叔吗？”

    沈沅自是不知，陆谌为何会没来由地，问她这样番话。

    正时，辆二马驾的华贵马车也停在公府的大门口处。

    江卓和陆之昀肩迈进朱红大门的门槛，却听陆之昀语气淡淡道：“燕国藩地的那个细作，已经迟报好几次燕王世子的消息，也不知是她迟钝，还是半路倒戈。”

    江卓恭敬地颔颔首，回道：“属下已经命人去燕王府邸打探这件事。”

    他思及唐禹霖被燕王世子带到藩地的事，陆之昀次日便知晓。

    虽说燕国离京师是有段距离的，但那细作也不至于这事拖到十日之后，才命人往高鹤洲那处递消息。

    说来这个细作也是有趣，高鹤洲原本是安排她去接近燕王尉迟桁的，谁料她竟是成燕王之子尉迟靖的妾室。

    等二人走到远香堂时，也自是听见里面传来的不小动静。

    陆之昀的卷云乌靴停在门槛时，却见堂内，他那平日最是柔弱的小妻子竟是拿着鞭子，毫不留情地下又下地抽打着陆谌的胳膊。

    瞬间，陆之昀甚至怀疑自己看错。

    听着卢氏凄厉的喊叫声，陆之昀英隽的眉宇也蹙几分。

    江卓则『揉』『揉』睛，惊诧地问道：“是属下看错吗？那…那是主母？是主母在用家鞭责罚康平伯？！”

    “没看错。”

    陆之昀低声回罢，凉薄的唇角旁也扬淡淡的弧度，等江卓回过后，却见他已经走到沈沅和陆谌的身旁。

    沈沅刚要挥鞭，它再度地狠狠抽向陆谌时，却隐隐觉出，自己竟是被个高大的身影顷然笼罩。

    随即，她的纤手也被男人微凉的掌心渐渐包裹。

    陆之昀夺过她手中的家鞭后，便低声道句：“别伤到手腕。”

    陆谌吃痛地捂着胳膊，卢氏见陆之昀终于回来，忙向男人告状道：“五弟，你的媳『妇』也太跋扈，你得好好地管教管教她。”

    谁料陆之昀脱口而出的，便是掷地有声的三个字：“打得好。”

    卢氏的眸因着这三个字，蓦地瞪大好几分。

    却听陆之昀沉声又道：“她不动家法，我也应当用鞭子抽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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