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吵架的硝烟散去,赵宣宣轻抚大肚子,松一口气。
肚子里的小娃娃似乎跟她心有灵犀,刚才她紧张,小娃娃就动来动去。
现在她放心了,小娃娃也安静了。
——
正月初三,亲朋好友来赵东阳家拜年。
初四,唐风年给石师爷拜年,顺便把书和信交给石子正,托他转交给京城的欧阳侠。
信封鼓鼓的,他足足写了八张纸。
至于那两本书,他也用牛皮纸袋密封起来,免得路上被雨打湿。
石子正问:“风年,你给欧阳侠送什么东西?”
唐风年道:“两本书,一封信而已。”
石子固笑着插话:“风年,什么书能媲美欧阳侠送的宝剑?”
唐风年惭愧,道:“礼轻情意重罢了。也不是什么好书,就是我自己随便写的。”
石子固勾起嘴角,有点嘲讽的意味,觉得唐风年送礼太小气。
自己写的信不值钱,自己随便写的书也不是什么名着。
如今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盛行成风,只要肯出钱,只要内容不造反,就能去书坊给自己印书。
出书的人不一定是什么大才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花钱印自己的书,给自己长脸罢了,怎么还到处送?
他暗忖:表面真看不出来,唐风年的脸皮居然也这么厚。
石子正微笑,眼神意味深长,道:“风年,你的书,我和子固都拜读过,确实写得很好。我父亲把你当成他的小儿子看待,百姓爱幺儿,如今你比我和子固更得宠。”
石子固透出几分阴阳怪气,道:“父亲寄家书给我们,每次都提起你,你真是后来居上啊。在父亲眼里,我和子正都不如你。”
特别是这几天,石师爷亲自考察两个儿子的文章,嫌弃他们不关心民间疾苦,内容空洞,过于追求辞藻的华丽。
他们兄弟二人很不服气,因为他们看过唐风年的文章,觉得过于平淡。放在国子监,唐风年的文章肯定不及格,而他们至少是中等。
唐风年心思灵敏,察觉出两位石兄似乎在说反话,于是谦虚道:“其实,师父经常批评我。他在我面前,反而经常夸二位石兄。可能这就是师父的计策,用于鞭策我们。”
石子固听得顺耳,再打量唐风年时,也顺眼了一点,问:“风年,对于今年八月的乡试,你有把握吗?”
唐风年摇头,神情失落,道:“师父让我试试,但不要抱希望。我自己也觉得,我念的书不够多。”
石师爷让他见识过举人的文章,别人引经据典,在别人面前,他还在仰望罢了。
石子固忽然有点同情唐风年,道:“我父亲也只是秀才罢了,你不用处处都听他的话。”
“就算是大圣人孔子,也不是句句话都对。”
石子正和石子固早就对石师父的告诫感到逆反。父亲是秀才,他们也是秀才,他们越来越喜欢自己做主,很多时候觉得石师爷迂腐、啰嗦。
唐风年眉眼含笑,真诚地道:“可能我孤陋寡闻。反正在我认识的人里,你父亲是最好的师父。”
石子固撇嘴,石子正微微摇头,都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