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打从“土木堡之变”后,皇帝就日渐成了孤人寡人!英宗之前,军权在勋臣的手中,文臣不能插手兵事,两者同朝为官,谈不上谁压谁一头。那时候皇帝打压武将,有文臣相助,打压文臣有武将相助。可“土木堡之变”全变了样,文臣一家独大,别说是武将了,就连勋臣也得仰人鼻息。即便是嘉靖想用勋臣对抗文臣,可积重难返啊。
等到崇祯上去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他用东林,败了杀东林的人,用反东林的人,败了再杀,然后自然也就是众叛亲离了。
自断臂膀,这事……可以干,但是得分时候,没有三头六臂的时候,干起来,要命啊!
“所以……”
顾秉谦压低声道。
“今上才会用魏忠贤啊!”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丁绍轼的耳中,仍然让他惊声道。
“啊!这,这怎么可能!”
难怪丁绍轼会如此惊讶,毕竟,在外人的眼里,这位皇爷可是昏庸到了极点,荒唐、无能,毫无主见,甚至变成了魏忠贤的木偶。
“咱们这位,登基前可是聪颖的很,几位帝师可都是夸过的,就是神宗那会,也夸过,怎么就这边继了位,那边甚至连看奏折都懒得看了,不识字?不识字,东宫的几位先生是干什么吃的?沉浸木匠之事,对朝政不闻不问,任由魏阉专权,可即便是两年前,东林六君子惨死牢狱,地方清议又说什么?今上为魏阉蒙蔽!”
道出最后一句话后,顾秉谦反问道。
“要是陛下聪明如神宗,要是东林六君子惨牢狱,会是什么结果?”
“这……”
自然是皇帝暴虐了!
瞬间,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丁绍轼想通了,他的心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皇帝可真黑啊!
不对,是天启皇帝可真是心黑啊。
即便是杀人,也要假别人的手。
“天下的文官不会再有人做严嵩,因为他们不想乞食墓穴,也不敢再做张居正,因为不想身后抄家鞭尸,所以,你也好,我也罢,咱们说到底,虽然心急着国事,可也就是如此了,你丁绍轼可以事到临了一死报君王,可你愿意押上全家的性命,去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做个独相吗?”
去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做个独相吗!
谁敢?
没有人敢!
张居正之后世上就再无张居正了!
丁绍轼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这么说,咱们的这位,是想用魏阉来当这把刀,把天下的事情犁个清楚了?”
“犁不清楚!”
顾秉谦摇头说道。
“只能说,让朝中少些掣肘,两年前,虽说重创了东林,可你我都知道,在地方上,东林的影响力仍然很大,现在朝中看似平静,可是党争随时都有可能复起。”
“既然如此,那顾相为什么有意打压魏阉诸人?”
丁绍轼反倒是有些好奇眼前的这位首辅了。
“因为……我不是阉党!”
顾秉谦直接了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