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家长会

    2009年11月27日/小雨/宜开会

    文昌中学的制度大都向县一中看齐。如果说进文昌还能靠户口，进一中真的就只能靠实力了。毕竟初中毕业，义务教育就“到头了”。考进县一中是大部分学生的目标，当然，实力更强的会去报考长沙的高中。

    从初一起，肖老师批评学生惯用的说法就是“你这样，将来怕是上不了一中，就是去职中，怕是都没有老师愿意教你”。

    职中就是林母所在的学校。林舟有一天跟林母说自己不想考一中了，想去职中，因为成绩好的学生主动去职中，学校和县里都会给奖金，旨在发展职业教育。林舟还给自己找了个说辞——“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林舟会这么说纯粹是因为叛逆期上头。林母让她努力考一中，她偏不。结局就是林母大发脾气，林舟屈服于林母要“杀人”的眼神，为自己的“错误言行”道歉。

    那时候，林舟还不了解外国的文化和教育现状，她的认识全是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形成的。等她上大学后，接触了国外的教学体系，这才知道，职业教育在国外很受重视。她觉得很可惜，自己的母亲作为职业高中的老师，偶尔还是会发出看不起职业教育的言论，当然这都是她上大学以后的感悟了，此时的她还是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去职中读书以后就没有前途可言了。

    11月的最后一天，除了要放月假，还有一件大事——家长会。

    早自习后，广播里老熊又在喊，“班长来教务处开会。”

    教室外，一些积极的家长已经等在了楼梯口，楼下的期中成绩榜前也围满了家长，简直就是昨天黑板前人挤人看成绩场景的再现。

    半学期过去了，环顾四周，林舟还是只认识达力一人，以及眼熟第一次站在自己右手边的那个学长。

    林舟朝初二年级看过去，那个学长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胸前装校徽牌的皮壳早已破旧不堪。林舟巴不得它快点掉下来，然后自己假借捡起来的机会，看看他的名字。可是再破的皮壳都是有骨气的，它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就是不给林舟看名字的机会。

    除了第一次外，接下来的班长会，那个学长都站在离林舟很远的地方，而林舟始终固守在初二和初一年级的分界线上。

    这次班长会也没什么重要内容，大概就是把家长会的流畅讲了一遍，首先收看校长讲话，然后是各班自行组织家长会。班长还需要领取一份给家长的信，带回去给家长们签字，然后收上来。这封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让家长在月假期间看着点孩子，别出事。

    林舟假装在教务处窗口检查信的数量，等到那个学长出门时，她赶忙收拾好一沓信，快步跟了上去。

    89班的那个学长跟另外两个初二的学长走在一块儿，林舟听到了他们在讨论期中考题。那个学长走在最左侧，不管另外两人说了什么，他都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林舟心想，他应该是个文静的人吧。

    目送他们下了楼，林舟往自己班走去。

    家长会，林舟要忙的很多，例如帮肖老师发材料，做好各个环节的衔接等。

    林妈有课来不了，来的是林爸。林爸旁边坐的是叶宝钰的爸爸，两个爸爸打了招呼后就再没说过话，场面一度尴尬。

    开会前，林舟对着林爸交代了无数次，“千万不要抽烟，手机一定要静音，如果是非接不可的电话一定要从教室后面悄悄出去，接电话声音要小一点，不要大声地喂喂喂...”确认林爸手机已经静音后，林舟才停止了唠叨。她想，如果是林妈来，自己压根就不用操这心。

    家长会开到一半，突发意外，投影仪灯泡炸了。由于投影仪、空调这些都属于班级私有财产，学校是不管的。肖老师借着家长会顺道开了个“给投影仪换灯泡”的募捐会。

    杨梦婷家是县里的大户，开了一系列的服装店、饰品店。杨妈当即站起来表示支持，愿意贡献800元，林爸随后站了起来，说愿意出500。最后，家长们贡献的钱还多出了5000多，用作班费。

    三天月假都在阴雨绵绵中度过，除了下不完的雨，林舟觉得还有写不完的作业，她越来越希望初中快点过去，殊不知高中比初中更累、更让人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