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狼藉,为了让他更为直接地体会到惩罚,那些恶鬼一样的狱卒们甚至扯碎了他的衬衣,令得每一下棍击都能直接地击中他的皮肉。
魔法失效,死亡失效,连昏迷都失效。
太阳和黑洞结合在一起,恒古不动地高挂在天空,杀死了时间,冥冥之中,这个该死的地方似乎根本不存在休息和睡眠,灵魂无时无刻保持着清醒,故而意识得以无时无刻地体会到源自于身体深处的痛苦、虚弱、饥饿,还要干渴。
一桶泥黄色的水淋了下来,湿润了他的身体,冲走了他的一些血迹。
另一个狱卒站在他的身边,吆喝他赶紧起身,不要装死偷懒。
他强咬着牙,不敢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
他挣扎着起身,在这个新来的狱卒的注视下回到原来安排他站定的地方,缓慢地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蒙尘的铁锤,他双手握住锤子的木质长柄,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它举起来,又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砸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力度太小,岩石纹丝不动,但他没有停下来,接着再一次地举起铁锤,砸下,举起铁锤,砸下,盲目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可那块岩石还是纹丝不动。
站在他旁边监督的狱卒似乎能够察觉到他每一次挥锤用了多少的力气,每当他想要偷懒,省点儿力气的时候,狱卒都会舞起那根可怕的铁棍,狠戾地砸在他那伤痕密布的身上,警告他,不要挑战狱卒的忍耐力,那是比沙子还要渺小的东西。
那玩意儿但凡多上一点,他都没资格当上这里的狱卒。
苍白的太阳持续暴晒,白昼没有终止的迹象。
形销骨立的人们犹如墨点,被强烈的阳光蚀刻在苍白的纸页中。
他们一次又一次,麻木地挥动铁锤,砸碎干枯的石头,如若砸碎自己的灵魂。
没有时钟,计算生命仍在延续的方式,唯有在心中默念自己挥击的次数,几乎每间隔三十次左右,荒芜的石山上都会有人崩溃。
崩溃的人大多会丢下铁锤,一边发狂地大哭,一边又发疯地尖叫,然后往石山下的那条站满狱卒的廊道奔去,以为那是逃离这里的唯一出口。
但他们都没能跑到那个廊道,在半路之中他们就会被狱卒截下,拖着一间平矮的房屋里。
每当被拖进矮房中的人数多达三十人,狱卒们就会找几个囚犯,陪同他们去矮房里拖一个大大的铁桶出来,然后,喊那些仍在挥锤的囚犯们过来进食。
当人们差不多到齐的时候,那些狱卒就会狞笑着揭开铁桶的盖子,露出桶里面的食物...所谓的食物,就是一团团扭曲的糨糊。
一些新来的人看不得这些。
当他们目睹到那一团团堆叠在一起的糨糊,几乎都忍不住弯腰,朝着地面干呕,可任由他们怎么倒腾胃袋,能够吐出来的也就是一些酸水。
而一些早已见怪不怪的囚犯则会走上去,用手往桶里面抓,把抓到手的东西塞到嘴里,未加咀嚼就吞咽下去,只为了减轻那几分剧烈的饥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