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
在这宫里,最危险的不是不得宠,而是得皇上宠爱却不够,让人嫉妒又让人有机会陷害。
要么让她无宠,要么就让她做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让其他妃嫔,望尘莫及,不敢相争。
陈文义这一走,转眼皇上的万寿节又到了。
皇上把万寿节的操办交给了陈文心一人,而惠妃只是负责后宫之中日常事务的管理。
这是陈文心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盛典,虽然内务府有往年的例,要忙碌的地方还是很多。
每一天,内务府的人几乎都要来翊坤宫跑上一两趟,汇报万寿节寿宴的种种安排。
她先前手持凤印,也和内务府的人打过交道,不过就是看看他们的账目有无出错罢了。
那就相当于做几道简单的算学题目,毫无压力。
这筹办寿宴就不一样了,事无巨细,她都要顾及到。
这日,内务府送来了内宫嫔妃的座位排序表,让她检阅有无不妥。
嫔妃之下是外臣,外臣那里自有皇上安排,她只需要看内宫的部分。
这一看的确看出了问题,惠妃的座位被排到了左首第一,佟妃则在右首,这是没问题的。
现在后宫之中以惠妃为尊,佟妃次之。
让她皱眉的是,内务府居然把她的座位排到了嫔位诸人之首。
宜嫔被降位为贵人,可嫔位还有荣嫔和德嫔这两个撼动不得的老大姐,怎么能把她们排到自己后头去?
“内务府真是糊涂了,佟妃和宜贵人降位,把她们的位置挪到后头去便是了。怎么又动起了旁人的位置?”
陈文心不耐烦地把那单子往桌上一丢。
白露走上来给她斟茶,拾起那份单子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
“主子,许是皇上让您办这万寿节的事宜,叫内务府那帮奴才见风使舵拍上马屁来了呢。”
照理说,惠妃才是主管后宫之人,这万寿节的事宜应该由她来办。
皇上却越过了惠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陈文心,着实是很看重她。
内务府的人见她失宠了这么久,一朝复宠还和从前风光无异,自然要赶上来巴结。
“哼,若是要巴结我,还不如多送些好吃的来。”
陈文心说了句气话,又道:“我看这不像是巴结,倒像是试探我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批复了这单子。”
不管内务府那边是什么用意,拍马屁也好,试探也罢。
他们没有得到皇上的授意,更没有得到惠妃或者她的旨意,就擅自改了嫔位三人的排序。
实在是胆大妄为。
白露欲言又止。
以她看来,陈文心在嫔位之中是唯一具有协理后宫之权的,把她排在嫔位之首并不过分。
若是借着这个机会,奠定了她的地位,不是很好吗?
这么好的机会,主子为什么不要呢?
她想了想,从很早以前她就有这个资本成为嫔位之首,可她一直没有这么做。
是了,踩荣嫔和德嫔又有什么用处?
这二位并不与自家主子为难,倒是若踩了她们,还会生出不忿呢。
她道:“主子,倒不如借此机会做做文章,在内务府竖立起您的威信。”
内务府在后宫之中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它有专门的总管负责,总管又听命于皇上和管理后宫的嫔妃。
从前的十几年内一直是佟妃管理后宫,内务府里难保没有佟妃的支持者和信服手下。
现在佟妃难得被降位,趁此机会敲打一下内务府,让她们知道后宫是谁做主也好。
陈文心沉吟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今儿是我认真看清了,若是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我一时马虎没看清可怎么好?”
如果是那样,别人不会相信她说自己是没看清让内务府出了疏漏,只会说她恃宠生娇,有意欺压荣嫔和德嫔。
“小桌子,把内务府的刘太监叫来,就说我有话问他。”
陈文心面带郁色,“你别给他好脸色。”
小桌子会意地点点头,看来是内务府出了什么纰漏,主子要训斥刘太监呢。
她留了一个心眼,又对小桌子道:“你到内务府打探打探,这份座位单子是谁拟的。打探清楚就来回我。”
她总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拍马屁,反而像是一个套儿。
一个等着她疏忽大意,或是自我膨胀就跳进去的套儿。
也许是什么人在暗地指使内务府的奴才刻意为之,也说不定呢。
她神色一凛,看来接下来要打起更多的精神,来筹备万寿节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