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府内侧,一偏僻庭院。
奇巧山石流水潺潺,几处草树轻点。
破旧泛灰色的木质亭台下,摆放着一有些褪色的棋盘。
棋盘两侧,分别对坐着两位身着青袍的男子。
一位是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颇为大气的中年俊秀男子;
一位是已至耄耋年华,看起来风烛残年的佝偻老人。
两人皆束发齐冠,各执黑白棋子轻落于棋盘上。
无风动,却闻风声。
“我听闻,那草堂即将派其儒道传人,前往大同书院?”
中年男子将一黑子轻放下,抬眼望向对面好似摇摇欲坠的老人。
老人执子于空中的手稍稍停滞,而后落下,眼皮未曾抬起,只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确有此事。”
“呵呵,有趣。”
那中年俊秀男子再落子,又笑道:“不知老师如何看待此事?”
老人闻言盯着棋局沉默片刻,浑浊的老眼毫无波动,随着一声轻响,方才淡淡道:
“我能如何看?两大拥有正统儒门亚圣传承的学府交流罢了,与我们这有伤雅道的太学府何干?”
“啪!”
老人再落子,声音隐隐比之前大了些许。
见状,中年男子眼皮微微抖了抖,随即揉了揉眉心,面露苦笑道:
“看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老师对此还是颇有怨念啊!”
“不过学生我还是那句话:我太学府治学有道,众学生修行有成。这,便是正统的儒门治学之道!又何须以他人标准束缚己身?”
“哼,首辅大人好大的格局。”
老人再次重重落子,声音听似不平不淡,却又暗藏力道。
直到这时,他才抬眼看了对面的中年男子一眼。
这男子,正是大虞的当朝内阁首辅——张玉贤。
“是老师您执念太深了。”
面对这隐有不满之意的话语,张玉贤不为所动,却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平静道:
“学生这番前来,倒是有一个想法。”
“啪!”
老人落子,没有接话。
张玉贤明白,便继续道:“我看了那草堂儒道传人所作三篇诗文,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此子有大才!”
他轻叹着摇头,睿智的眼中有着赞赏,又落子开口:
“而那庄行远亦为此做出了承诺:若哪位大同书院弟子能对出其中一篇而不落下风太多,可任选他们三位大儒之一为师。当真也是好大的手笔!”
张玉贤身为当朝首辅,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子,年少求学时也曾仰慕大儒,自然知道这些大儒的弟子名额有多珍贵。
“如此佳作,若以其为标准,有人能对出差强人意之作,那便说明那人亦有大才。自然有资格作为大儒的弟子。”
老人对庄行远这个决定倒是颇为理解,觉得这并非是一种恩赐,反而是在借机挑选弟子。
对于草堂弟子那三篇诗文,他也认真研读过一番,当时便惊叹连连,对于草堂的亚圣传承颇为热切。
“老师此言在理。”
张玉贤点头,而后抬眼望向天边,随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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