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自顾着将锅碗洗刷干净,洗刷碗筷的时候我便是决定把这油画的全貌给爷爷看看。
其一,爷爷,林教授,还有收藏这张画的赵大爷都是同一时期的人,爷爷或许比他们更早见过这张画呢。
其二,我爷爷就一老老实实的农民,即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发现这张画另有文章。
其三,我也能和院子前面的那颗葡萄树对比,问问这架葡萄树是哪年栽种的。
我洗把手,走出屋子,在我的折腾下,爷爷已经是睡意全无了,但还是躺做在那架藤椅上,眼睛无神的看了院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株葡萄已有手腕般粗细了,高出院墙半米,也不枝剪,就在两边墙角戳了两根木头杠子,用铁条拉出一道纤,任由它攀爬。
所以,从院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见它。
我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我唤了一声,爷爷,然后找了一把凳子,走到他跟前,坐了:“这葡萄树是哪年种的?”
爷爷转头过来,很奇怪的看我一眼反问:“咋了?你咋想起来问他来了?”
“我……没咋,就是问问。”此刻我竟然有些心慌。
“就是那年我从老家背你回来那年种的,小时候的你可是没少馋这架上的葡萄嘞。”爷爷说着,眼睛就自然落在了那株葡萄藤上。
此刻已是深秋季节,藤上的葡萄已经摘没了,只有这葡萄蔓依然枝叶茂盛,展示着它强大的生命力。
“今年葡萄熟了时候,你不在家,你那些妹妹们都馋着要吃,我便摘了,给她们了。”
爷爷刻意的在我面前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姑姑他们一家,我也是明白他不想让我对他们一家记仇,但这事儿对我打击太大了,怎么能轻而易举就这么算了?
但是此刻,我也无暇顾及这档子不上台面的事儿,而是打开手机,将那副储存到我手机里面的那张油画打开,然后直接摆到爷爷眼前,问:“爷爷,您以前见过这幅画吗?”
爷爷一怔,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精致了,一把接过手机,将身体坐直了,仔细看了我的手机屏幕。
爷爷这番举动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爷爷曾经见过这张油画,而且印象极深,如我猜测不错的话搞不好他还认识哪位被迫害的物理学者。
“你见到他了?”爷爷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他?他代表谁?是那名物理学学者还是赵大爷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也就没有回答,还是那样坐着,看着爷爷。
爷爷看我没有回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手缓慢的抚摸着我手机,样子极是安详,像是抚摸幼时的我。
片刻,爷爷转头问我:“你是不是还带了一台电脑?”
咦?爷爷怎么知道我带了电脑?转念一想路上遇见过四爷爷的场景,也就释然了。
或者四爷爷在我进门之前就跟爷爷通过电话了吧,但是爷爷要电脑做什么?他也不会摆弄呀。
虽然我不明白,但是还是起身回屋,将我包里的电脑取了出来,拷贝的U盘还在电脑的us孔插着,我也没拔,想着爷爷也不曾摆弄过这高科技的玩意儿,里面实验视频的秘密他也发现不了的。
我将电脑递给爷爷,爷爷接过去,顺手将手机还给我,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油画的画面依然占据着我的手机屏幕,我退出,然后关闭了屏幕。
接过电脑的爷爷同样将电脑放在自己膝盖上,仔细抚摸着,我试探着问到:“爷爷,要不要我帮你打开?”
爷爷摇摇头,说,不用。继续仔细的抚摸,眼睛也慢慢的闭合了。
那情形就像一个念旧的老人在抚摸自己曾经的过往,场面很是伤感。
这就更是断定了我的猜测。
爷爷肯定知道这幅画与之相关的人或事。
或许,这东西的由来,从我爷爷这里可以探出一些重要的线索来。
还不等我发问,爷爷却先开口说话了,“看样子,该来的迟早会来的,没有突然,只有必然。”
我惊愕了。
我惊愕的不是爷爷这莫名其妙的话,而是他说话的方式。
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爷爷和这里乡亲一样,平时说话都有浓浓的乡土味儿,爷爷更是会偶尔带出东北那嘎达的苞米茬子味儿,像这种突然,必然,很有文化底蕴的语调从来不会说的。
但是现在……爷爷竟然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