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东哥,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咚咚咚的撞。
东哥拿出自带的“茅台”,给王总等一桌人满上了酒。
“哎,给美女也到上啊!”王总指了指欣鑫的杯子,眼神却怎么也离不开欣鑫的身子。
“我不会喝酒啊!”欣鑫细软纯净的声音,水莲般不胜凉风。可她越是娇羞,就越是刺激着劝酒者的神经。
酒桌上的女人,会让男人不受控制的兴奋,他们“群狼环伺”般的吹捧着欣鑫。
“谦虚了吧王经理,上次你东哥带来个美女,小刘,差点把我们都喝挺了,哈哈哈”,“头狼”一把夺过酒瓶,说笑间悄然给欣鑫倒满了酒。
“王总,我真不会喝”,欣鑫赶忙去拦。
“嗯?”王总把脸一沉,“看来我说话不好使啊”,他两只大手抱在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上,“来,东子,你的人,你说咋办吧。”
“哎,王哥,她小姑娘,还是学生,啥也不懂……”,东哥陪着笑脸。
“啪”,王总厚实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拿粗短的手指头点晃着东哥,“从来没有我劝不动的酒!你说吧,这个合同你还要不要了?你让她给我喝,喝一杯我给你加一万!”
东哥先是一愣,立马变脸陪笑。他斜眼盯着欣鑫,用手戳了戳欣鑫的腿,示意让她别再推脱。
欣鑫面露难色,“我,我……”
东哥眼一瞪,“让你喝你就喝,乡下来的咋这么不懂规矩!”
欣鑫见推脱不过,便横下心,硬着头皮,一仰脖子,将苦酒下肚。
她只觉得从咽喉到胃,一阵热辣辣的疼,脸颊、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扭曲着,想必是丑极了。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哎”了一声,鼓掌祝贺。
王总原本板着脸,也满意的点头笑起来,“看看看,我们老王家人就是实在,还没上菜呢,自己先干了一杯……来,咱们也干拔一个。”
5
那个年代的生意,多半是在饭桌上讨价还价,在KTV包厢里签合同的。买卖是靠“实在”、“仗义”换来的,而“实不实在、仗不仗义”,往往又以“杯”为计量单位。
三巡过后,欣鑫喝了不少酒,虽尚有些许意识,但身体已不受控了。王总亲自搀扶着瘫软的欣鑫,一众人边说边唱进了KTV包间。
“上啤酒,解解酒”,王总吩咐着属下,“东子,第一场你的,第二场算老哥的。”
“今天高兴,我要为这个王经理……叫欣鑫对吧?”王总左手掐腰挺着肚子,右手接过话筒,“我要为欣鑫姑娘献上一首,给我点首《好人一生平安》”。
包厢内的五彩灯球,伴着刺耳的中年男声疯狂的旋转着,欣鑫只感觉天旋地转,一口热流从胃部冲到喉头,她下意识的弯下腰,一捂嘴,热流冲破指缝,喷溅出来,倾泄一地,又回溅到了背对着身子正深情歌唱的王总腿上。
“服务员,快快快,收拾一下”,东哥招呼着。
王总一时兴起倒也没察觉。包间内音乐声、嘶吼声、鼓掌声、尖叫声、口哨声、摔酒瓶子声,全都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看似毫无章法,但只要是王总唱歌卡壳儿的地方,必定有掌声填补。
“献丑了、献丑了。来来来,你们也唱啊!”王总满意的放下话筒,坐回欣鑫身边,顺手揽住欣鑫的腰,“欣鑫姑娘,你也唱一首吧?”
欣鑫无力地摆摆手。
王总轻轻趴到欣鑫耳边,喘着粗气,“欣鑫姑娘,你长得真漂亮,有没有想过当演员啊?我最近投了一部剧……”王总的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欣鑫的大腿上。
欣鑫本能的用力拨开王总肥厚硕大的手,可王总却又扑了上来……
反复几次,欣鑫酒劲上了头,迷迷糊糊的瘫软在王总怀里,睡着了。
6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噩梦初醒的欣鑫瞪大了眼睛,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坐在公司出租屋的床上。她赶紧掀开被单看,身体仍被那一套职业女装包裹着。
“这不就是昨天晚上赴宴时穿的那身衣服吗?”
她赶忙下床,发现屋内无人,她跑到卫生间插上门,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啊……”
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镜子中,她看到自己的勃颈上多了一道暗红色的“小草莓”。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王欣鑫,王欣鑫,你醒了吗?开门啊!”
是东哥。
她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去开门。
东哥提着一袋子水果、零食,夺门而入,“这都下午了,你要睡到几点啊?整整一上午,也不去上班。”
欣鑫一见东哥,就像公园里走丢了的孩子又找回父母一样,搂住东哥的脖子,嚎啕大哭。
“哎呀,你,你哭啥啊?”
东哥抓住欣鑫的胳膊,把她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
欣鑫还是咧着大嘴哭个不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伤痕,“他,他……扭……我”。
东哥差点没笑出声,忍笑解释道,“没事,人家就是抱了抱、亲了亲,你啥事儿也没有。”
欣鑫半信半疑的看着东哥。
“哎呀,最后老王也喝多了,他在KTV搂着你睡着了。我先把他送回家,就又把你送回来了”,东哥推了欣鑫的头一下,“你个小丫头啊,也太实在,不会跟那个王总说个软话儿,撒个娇啥的,不就不用喝那么多酒了?咳,这假茅台就是上头,我今天也头沉得要命。”
“假茅台?”欣鑫抽着鼻子,哭着问道。
“废话,昨晚上喝了一箱,真茅台咱不就赔死了?”东哥话锋一转,“不管怎么着,你也帮咱公司拿下了这个大单,还多赚了好几万,这个给你”,东哥从一个牛皮纸信封里抽出了几张钱,递给了欣鑫。
欣鑫只顾着哭,没伸手接。
“怎么还哭?”东哥顿了顿,“哎呀算了,都给你吧”,东哥把抽出来的钱摞在信封上,将整个信封一并交到欣鑫手上。
欣鑫拿着钱,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哭哭哭,哭个卵?”东哥一下子火了,“这年头黄花大闺女才多钱?你又啥也没损失,白赚三千还好意思哭?”
“多,多少钱?”欣鑫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看不见啊,还是不识数啊?”东哥用食指点了点欣鑫手里的钱,扭头就走,边走边嘟囔,“小姑娘还挺贪的,三千块还嫌少,给你买的水果不是钱啊……你赶紧吃上点,下午别忘了去上班啊,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闲扯……”
东哥刚要出门又撇回头来,“钱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啊,别和他们说”,说完他扭头走了。
欣鑫愣在原地,好长时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