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卉夏早早起床。她彻夜未眠。
她轻轻摸着身上的棉被。仍然在思索,罗英,不,晋王杨广,他谋划了这场侵略,自己是其中的棋子吗?他,到底对自己动过心吗?或许说,他在建康城所做的一切,有没有哪一刻是真心的。
卉夏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去看看陈婤,在这个大家都自身难保的时候去问候陈婤,会让她更加难过,还是有一丝温暖。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陈婤。
陈婤的马车在马车队伍的中前方位置。跟卉夏的马车位置隔了十几个马车,也就是四五十米远的距离。
趁着队伍还没有出发。她带着杏雨来到陈婤的马车位置。
马车外,两个小宫女站在外面不知所措小声的抽泣着。她们或许在心疼自己主子,或许明白主子没了,那她们的下场跟昨晚那些宫女一样。
雨已经停了,但是地面还没有干,泥土沾在卉夏的鞋子上,滴滴洒洒。
空气漂浮的尽是湿气,渗透到骨子一般的冷。
卉夏呵着白气,轻声对抽泣的小宫女说:“别哭了,快去拿点热水过来。”
陈婤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躺在马车里。眼睛微睁,应该哭了一晚上,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呆滞的看着上空,一言不发。
这时候,马车外一阵轻咳声,是男人的声音,但听着并不老气,像是少年的声音。故意发出声音,引人注意。
“请问,我能进来吗?”少年礼貌的问道。
伺候陈婤的小宫女吓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卉夏淡然问道:“请问是哪位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汉王杨谅,得知昨夜之事,实在冒昧。听闻陈婤公主身体抱恙,给公主带来一些滋补药物。”马车外的少年彬彬有礼的回答。
汉王杨谅,卉夏想起来,是杨广的五弟。第一次见他是在阳雀楼,那时候,他还自称罗谅。
卉夏的语气仍然没有改变,轻声说道:“汉王应该知道陈婤因何重病,滋补药物恐怕治标不治本吧。病因,还需对症下药。”
马车外一丝长叹声,显得有些无奈。高将军是此次战争的总将军,就算杨广、杨谅贵为晋王、汉王,那也得给高将军一丝面子。更何况,高将军抢来的,只是个亡国妃子。
杨谅似乎听出说话之人,换个语气,低声带一丝笑意说道:“马车内,应该是卉夏公主吧。朝代更迭,亡国兴国,都是天意。虽然我乃大隋汉王,但对你们并没有恶意。药,我放在马车外了。”说完,就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出发。似乎遗忘了昨天的喜怒悲欢。
但是隋朝士兵像是找到新的玩乐方式,沉寂的队伍时不时发出哄笑取乐声。俘虏的宫女们也从一丝幻想的和谐中彻底醒悟过来,更加明白自己的卑贱身份。
在元旦之前到长安。为了赶路程,队伍开始夜以继日的加速前行。
很多身体虚弱的人受不了这样重度负担的行走,加上天气越来越恶化,病死的累死的,比比皆是。
一路走来,队伍也在不断缩小,死了的人,尸体被直接丢在路边,其他人继续前进。随时被抛弃的尸体,就像杂草,就像尘埃。
任人践踏,卑微至极。最后消失在人海和世间中。
已是酉时,天色已暗。寒风瑟瑟的吹着。队伍却仍然没有要停下来歇脚的意思。
突然,一个宫女慌张的跑到卉夏马车前,气喘吁吁,趴着马车大喊道:“公主,不好了,沅陵王妃要生了......”
黎云紧张不解的问道:“沅陵王妃不是才怀七个月.....”话还没说完,杏雨连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卉夏明白,沈王妃怕不是要生产,而是小产吧。这七个月的月份,孩子早已成型,如果出现任何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卉夏着急的问:“有产婆在跟前吗?”
宫女哭泣回答:“只有两个宫女在跟前伺候,其中一个年龄大点,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卉夏顾不了任何,外袍也来不及披。跌跌撞撞跳下马车,沅陵王妃的马车位于马车队伍的后方。队伍并没有停止,她这一路,冲破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