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呸呸呸,劝殿下莫要和他一般见识。然而李燃却并非在意这个,他忍不住抬手拨了拨额头,好气又好笑。
“若本殿当真出事,江家焉能护她?”
曹栾忙道不能,接着便将皇子妃带人揍了江瑞一顿的事情说了出来,想叫殿下也笑一笑。果不其然,一瞬间李燃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唇角却是止不住的上翘。
“当真是她能做出来的。”
曹栾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接着道:“方才太傅来此,皇子妃欲来,被应门的随侍挡了一下,现下已经回去了。”
李燃语气微顿:“她未曾说什么?”
“皇子妃是理解殿下苦心的,还道晚些再来。”曹栾恭敬道。
她能有这样好?
李燃捏了捏眉心,显然是不信的。
院子里,高大的槐树舒展着葳蕤的枝叶,路过的一队随侍瞧见皇子妃站在水塘边随意踢着石头,顿时大惊失色。
皇子妃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江嘤嘤眨了眨眼睛,挥退了巡守。然后光明正大的便回了院子,太医们还在恭敬让开了,她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事情与发展,逐渐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她想不到,规则为了调整剧情,竟然强行多加了这样的剧情,将所有的事情努力掰回原本的轨道。
但是,那又如何。
江嘤嘤既然能改变第一次就能改变第二次,她就是要将这所谓的破规则踩在脚下。
摇曳的灯光温暖,投在暗青灰的纱帘上,夜里寂静得紧。屋外细雨绵绵,葳蕤枝叶在疾风中簌簌。
檐下风灯暖橙色灯火摇摇晃晃,却影响不得房间里的安稳。
穿着白亵衣气质舒朗的男人靠在床头,面容还有些虚弱和苍白,白皙修长的食指微卷着,手里还捏着一本话本子。
少女蜷缩在他身侧,打着哈欠慵懒的抱着他的胳膊,催促着他念快一点。全然没有奴役病人的负罪感。
李燃无奈应着好,一边划拉开纸张,一时间耳边只有零星碎纸翻动的声音。
嘤嘤也不知又是从哪里找的话本,是鬼怪游记之类的。
讲的是一个走在哪都被人忌讳的狐妖,遇到了帝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然而公主即便再受宠爱,可是当需要她牺牲的时候,她再怎么惊恐,害怕也无济于事。
公主要去和亲,狐妖出现了,便将公主带走了。狐妖化成人形是个极为俊俏的少年,公主一点也不怕他。两人背着所有人,四处游山玩水,逃避着朝中的追兵。
花灯节时候,满城灯火烂漫。
狐妖便送了公主一个极漂亮的花灯,两人走在街头,可是公主看到那精致的琉璃宫灯,却想起了从前在皇宫的日子,觉得自己不改这样不复责任。她接受子民们的供奉,就该承受自己应该承受的责任。
这些日子,公主和狐妖去了很多地方,他们看过山川巍峨,河水奔流不息,各地百姓有着不一样的风俗人情。
狐妖很是伤心,公主却说,她已经看到过这些风景,哪怕以后只能困于方寸之地,也不会太难受了。
李燃声音低磁平缓,听的人昏昏欲睡。江嘤嘤抱着他的胳膊,不由的打了个哈欠,趁着一个故事念完,她拽了拽他衣袖,突然问:“夫君,想不想离京?”
按照历来的规矩,皇子成年之后便要封王离京。李燃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个意外,虽然陛下一直以来用的借口都是对李燃不舍,所以才将人留下,但是真实原因,不过是因为忌惮杨家和北衙军罢了。
李燃语气微顿,狐疑道:“嘤嘤怎么会想起这个?京中不好吗?”
在文里,一直等到李燃对陛下失望透顶,才动了想要离开的心思。这会儿他所有的势力都在京中,当然不愿意离开。
江嘤嘤却抱着他的胳膊,慢悠悠晃道:“看了这样多游记,夫君不想出去走走吗。”
也许最后也不能扭转既定的命运,将路上的风景瞧完了,最后怎么样也不亏。
李燃身在局中看不透,但江嘤嘤却是知道的,李燃留在京中没有任何意义,他唯一能搏一把的,便是直接造反。
陛下绝无可能废太子,再如何陷害也都是无用的,那些该属于李恒的人心,换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
倒不如,直接走到最后一步,将中间那些曲折全都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