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路灯昏暗。
那晚的风卷动光秃秃的树枝,呼啸而过。
他的声音闷在她的羽绒服里,后面说了什么,全被吹散了,今妱听不真切。
她照顾了他一晚上,第二天问起来,他只神色平平,表示不记得了。
那晚的事便不了了之。
“哈哈哈哈,阿晏,你的嘴巴都黑了,像中毒。”夏热夸张的笑声拉回今妱的思绪,笑点颇低的他弯腰拍打自己的大腿,泪花溢出眼眶。
今妱望过去,原本白净的少年,唇瓣糊了一层巧克力酱,是夏热偷袭的杰作。
什么啊。
阴霾扫去,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下一秒,岑晏掰了爆浆的蛋挞送进她微微张开的口中。
“唔。”嘴巴下意识张大含住,手托在下方。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牵连。
“哈哈哈。”夏热捂着肚子指向今妱:“你也……啊唔?”
岑晏把另外一半塞进他嘴里,成功止住他的嘲笑,淡定地抽出纸巾将嘴边的巧克力酱擦去。
“孩子们。”今母也笑,自从他们回来,她脸上的笑意明显增多,温和道:“不要浪费食物喔。”
回厨房前,她将目光落在今妱身上,柔和说:“恋爱不急于一时,若是谈对了人,它会给你带来快乐的,晕晕。”
今母的思维方式或许比同龄的家长前卫,在孩子们的感情上也从不多加干涉,她只是给出建议:“可以试试不要那么抵触,顺其自然。”
今妱很少掩饰情绪,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她八岁那年被接到今家,亲生父母行车时因离婚事宜没谈妥,争执不下动起手来,导致车毁人亡。
今家夫妇是她生父母的上司,听闻遗孤被无良亲戚抛弃街头,是路过的好心人报警送到了派出所。
八岁的孩子已经拥有记忆的能力,她尚且还未从丧失父母的噩耗中缓过神来,又被迫掉进人性的漩涡。
夫妇俩当即商讨是否要收养这个孩子,并询问年满十五岁的女儿是否愿意接受新的家庭成员,女儿无异议,他们便一刻没有耽搁。
生活给了她暴击,那是段抹不掉的阴影。
两个少年至今记得初见她的模样,躲在今母身后,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她是他们见过的女孩里眼睛最大的,白生生的幼态脸,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可惜又脆弱的像只刚出生的奶猫,没了庇佑,自闭孤僻,谨小慎微。
长辈们让他们带着她玩,从起初的木讷害怕,到后来的熟稔亲近,他们终于又让她感受到世界的善意。
这些年今家夫妇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她一直记在心里,能做演员也是受了今母和姐姐的鼓励,并且是她自己提出不需要家里的关系以及一切让她在娱乐圈畅通无阻的特权。
她享受表演带来的喜怒哀乐,也愿意尝试不同风格的角色。
如今的她一心只有演戏。
不需要大红大紫,只要能演戏,她就知足。
“好,我会的。”
甜腻的巧克力酱充盈在口腔,蛋挞柔软香甜的口感是出自她的妈妈之手。
两个少年因争夺最后一块蛋挞而“大打出手”,被吐着舌头半路杀出的馋嘴大狗渔翁得利。
岑晏“嘿”了一声,掐住大狗的下巴让它把禁止食用的蛋挞吐出来,“过来,不能吃!”
被全方位碾压在地上的夏热,赶紧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帮忙,“你这狗真不老实啊,不能吃蛋挞还给它逮着机会了。”
前一刻嬉笑打闹要决出胜负的两人,在此刻团结一致整治想钻空子的阿拉斯加。
“啊!阿晏,它咬我!”
“过来!松开!”
“哇你这狗口水怎么那么多,会不会庞臭!!!”
阿拉斯加改咬夏热的球衣下摆。
极限拉扯,夏热去推它的大脸盘子,咋咋呼呼叫起来:“啊啊啊啊你这只倔狗!”
真是一出好戏。
今妱慢吞吞吃完手里的蛋挞,看着两个少年和大狗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服谁的狰狞面容,她笑趴在沙发。
今母听见动静抄着锅铲从厨房赶来,被大狗咬过的蛋挞掉落在地,巧克力酱沾了他们一手,几人还在嬉笑。
今母叉起腰,无奈地笑。
“孩子们,说好不浪费食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