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出门的夏子未正气冲冲的赶过来,还以为女儿在外头是受了什么委屈,赶忙放下针线问道,“未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娘亲,”夏子未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的奴仆,“你们都先下去吧。”
尉氏瞧着女儿的模样,挥手示意了下人,又拉着夏子未坐下,“怎么啦?”
“娘亲,女儿今日在外头听说……”夏子未瞧着尉氏,心一狠道,“外头都在传,淮阴侯要娶阳信公主了。”
尉氏端茶的手一顿,又接着抿了一口茶水,才静静地道,“你这气冲冲的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夏子未不解,“娘亲,那不是爹爹吗,他怎么可以尚公主呢,那娘怎么办。”
“未儿,你爹爹,他是当朝淮阴侯。”尉氏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还是过继袭爵,侯府树大根深,可你的爹爹,也是举步维艰啊。”
“娘亲只是你爹江南水患里救下的孤女。”尉氏淡淡的说,“能多活十几年,陪伴你爹走一程,我已是幸运。”
夏子未无言,她不知道是该夸尉氏心思豁达看淡世俗,还是该感慨这个时代的尊卑有别,思想偏见。
“娘亲其实早就知道你爹要尚公主了,只是一直瞒着你。”尉氏道,“今年年初,你爹就得了圣旨,封了淮阴侯,定了五月十五的婚期。”
“所以,娘亲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夏子未咬了咬唇,“那他怎么说?”
“你爹,他这十几年来小心翼翼护着我们母女,不让别人发现,”尉氏叹了口气,“他说会努力一直护着我们的。”
尉氏又道,“就算不是尚公主,你娘我如今的身份,也配不上他淮阴侯府的高门,就算进了侯府,那恐也是低微的妾室都不如,哪里还能有我们母女今日的生活呢。”
“你爹这些年,忙着掌控侯府,忙着建功立业,又忙着朝廷纷争。”尉氏拉过夏子未的手道,“未儿,你小的时候爹爹也是很疼爱你的。未儿,你不要怪你爹爹。”
“娘亲,”夏子未突然听尉氏讲了这么多关于那个便宜老爹的事情,一时凌乱,“爹爹娶了公主,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
尉氏心里一阵难过,才哑着嗓子开口,道“一定会的。”
“会吗?”夏子未心里暗暗地想。
不见得吧。
封建君主专制下的王朝,皇权大于天,哪怕淮阴侯权势滔天,又怎么敢公然与皇权抗衡?
“无论是否真的如娘亲说的那般,无论这个便宜老爹对我们母女是爱,还是不爱。”夏子未其实都不在乎,她只是担心尉氏。
诚然,
不出现,已然是最好的保护。
夏子未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朝代所谓的权势和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