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犯了个大错,她的小挎包忘带了!郑真伊第一时间返回公寓,打算去敲田小岚的门。
田小岚正在带着耳机看电影,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哈哈大笑的声音,郑真伊敲了好几次门,连对面和隔壁的人都开门出来看了,田小岚都没出来。
大约四五分钟后,田小岚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敲门,终于把耳机摘下,再仔细一听,果然是敲她的门!
“Hello?”田小岚试探性地问了声,透过猫眼一瞅,竟然是郑真伊!
“真伊!你不是回去了吗?”田小岚一看墙上的挂钟,从郑真伊帮自己拿东西到屋子再出去,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郑真伊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此时早已头昏脑胀:“我包忘你这了,车钥匙在里面。”
田小岚惊呼一声,赶紧四尺翻箱倒柜:“是你小挎包吗?啊,对不起啊!我找找。”
找了大概十来分钟,也没找到,田小岚慌了:“难道掉Costco了?”
郑真伊缓了缓头晕,无语地看着她:“你打一下我手机。”
田小岚恍然,连忙拿起手机拨打郑真伊号码,两人一起凝神静听。
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可若隐若现,像是被压到什么地方去了。
田小岚顺着声音走来走去,很快又没声音了,于是重复拨打几次。
郑真伊忽然阻止了田小岚:“不用了。可能掉到楼梯了,我再找找。”
田小岚点头:“我继续在房间找,你在外面转一转,谁先找到就给对方电话。”
郑真伊应声,在下楼的时候直接往蔡安伦的屋子走去,敲了好一会门也没回应,肚子饿得绞痛,头还晕乎乎的,她只好先坐下来,继续敲。
蔡安伦拿着一桶洗衣液回来,见到门口又坐着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瘟神,吓得声音都有些变:“喂!你做什么?”
郑真伊睁开眼睛,见到蔡安伦的装扮,也不多说什么:“我的包。”
蔡安伦警惕万分:“什么?”
郑真伊站起来,眼前一黑,往前走了一步,蔡安伦连忙躲到一侧,看着郑真伊直直地掉到走廊的地毯上,“砰”的那声音令他心窝有点针刺的痛。
“你……你干什么!”蔡安伦硬声问。
郑真伊只觉得头昏得恶心难受,她慢慢爬起来,扶着墙,一字一字地跟蔡安伦道:“我的包,忘你这了。”
蔡安伦狐疑地看着她:“我去找找,你别进来。”
郑真伊点头。
蔡安伦这才放心地开了门,很快他就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隔了一两分钟,他扔了一个包出来。
褐色的小皮包,扣子的锁是少见的绿色,隐隐有种生命的气息。
郑真伊拿起包,深呼吸几下,离开了。
蔡安伦的房间窗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直到完全开出停车场,那眼睛的主人才松了口气。
刚才天知道自己见到她时有多害怕,又是担心她又进来骚扰自己,又是担心她以后死赖着自己,现在好了,她终于还是走了。蔡安伦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床,懊恼至极,这女人每次进自己房间,都害的自己得全部洗一遍被褥,简直是浪费自己金钱和生命的吸血鬼!
他拿过吸尘器,希望能把她进来带的任何泥尘都吸走,就在床下,他忽然发现一张纸条。
蔡安伦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绝不可能会有垃圾乱扔的情况,他第一时间以为是由子的,便欣喜若狂,觉得总算有个理由和由子说话了,于是打开了纸条。
中文,简体字。
蔡安伦随意扫了几眼,脸色微变。
这是一封遗书。
“伊伊,妈妈撑不下去了,过去的十年,妈妈每一天都想着离开这个人世,只是不忍你成为孤儿才搁浅。如今你已出国,会处理自己的人生,妈妈很放心。请你理解妈妈的选择。妈妈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好的坏的都无所谓,如果有一天看透了红尘,也不用强求自己苟活。若妈妈死后仍有灵魂,定会盘绕你周围,保护你。妈妈活着的时候,一直是你的累赘,妈妈最希望你能肆意挥霍人生,自由自在。妈妈绝笔。11月10日。”
这遗书是给郑真伊的。
方才她的包就掉在这个地方。
蔡安伦一下坐在地上,柔软的地毯托着他的腿,纸条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蹦着,他连蒙带猜把所有内容都看到眼中,记在脑里。
去年十一月,郑真伊回国两个半星期,之后来美。
系里的八卦说她**不堪,回国堕胎去了,还说她一回来就能全款买车,是因为那个金主见她愿意堕胎后龙颜大悦,赏了她一小笔钱。
原来,她是回国奔丧去了。
蔡安伦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纸条。
孤儿。
郑真伊如今是孤儿。
他想起她在走廊时快要昏倒的那苍白的脸,她的摔倒,还有由子对她的评价。
原来由子说的,郑真伊身上的那种孤独,原来是真的。
夜色越来越暗,蔡安伦的目光也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