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也许先生的儿子权力不大,但是这些年你们缇骑到处抓捕异族,闹得天翻地覆,想必很多地方的知县知府烦透了你们,他们早就在等着一个机会,四处走动走动,让六科给事和都察院的御史弹劾你们这些人。”
“吐口水嘛,一旦有人起了头,肯定是大家都跟上。到时候你们的上司自然有手段不受影响,不过你们这些小虾小蟹,就会成为平息那些言官怒火的炮灰。”
易师真这些年去参加科举赶考,和那些同期考生打交道,知识没增长多少,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那八股,加上歌功颂德的套路文章,有什么好交流的。
不过他倒是听闻了不少官场的事,这些考生很多都考了很多届,比他大几十岁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考试的功课虽差,但是官瘾挺大。
这些老学究每天打听来消息,就是装模作样,吹牛打屁,好像朝廷没选中他们,就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其中的一些事情听起来很咋舌,也最引人注目,但早已经成为朝廷的弊病了,那就是六科的给事中和御史这些言官,天天闲着没事做就上奏,参劾来弹劾去。
每次上朝都打口水仗,把不少忠臣好官都给挤走了,说错了话也不打紧,只要自己不认,错就是别人的。
要想罚他们,偏偏他们都不怕罚,不怕死,还以此为荣,于是他们成为了朝廷里最大的一群有文化的混混无赖,连内阁首辅都避开他们走,朝廷上都谦让三分。
这些见人叫咬的疯狗,他们的唇枪舌剑,沾上一点就非死即伤,谁没事爱惹他们?
易师真心道,这个郭索既然是京城的锦衣卫,那这种事肯定是心知肚明,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朝中有人,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郭索和那两个道士果然默不作声了。
易师真返身把父母大哥扶起来,然后得意地看着郭索。
郭索眼中神色闪烁,犹豫了片刻,才淡淡说道:“你说的的确在理。如果是平常的抓捕异族,那今天就算了。可惜,这本医书关系重大,闹得再大,我也不怕!”
易师真心中一紧,熊蹯骂道:“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不都跟你说烧掉了吗?”
郭索道:“那你们带过我去看看!”
易师真心中实在烦透了,也知道这些缇骑的身份很麻烦,沾上了甩也甩不掉,只会越扯越深,于是说道:
“你们欺辱家父家母,还吆三喝四,我凭什么帮你们?那私塾随便找人问一下就知道,我才懒得骗你们,火刚灭掉,就在东边河对岸不远,你们自己不会去找啊?”
“你心虚?”郭索冷着脸说着,双手摸向腰间,“真当我不会杀人?”
易师真才看到他腰中挂着两柄很秀气的刀,刀在鞘中,却隐隐寒气逼人。
易师真知道他很可能真会动手。
一股沉沉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易师真这才发觉他小看了缇骑。至少小看了这个姓郭的。
他看了看后面一直沉默的高人等,他脸色阴沉,但这一次他没有站出来。
他是天命坊的药师,对于异族可以强势威胁,可是对于郭索这种朝廷的人,他一个跑江湖的,肯定是不敢得罪。
都是出来混的嘛,都不容易!
易师真笑了笑,对苏合香勾了勾手。
苏合香很明白易师真的心思,从小到大,他要真正的发怒了,就会这样笑,上一次这样,他差点没打掉潘志高的牙。
所以熊蹯才会开玩笑说,“秀才一笑,生死难料。”
她于是乖巧地递上了鱼?雷和火褶子。
“你们退后。”
易师真沉声道。
他的父母都吓傻了,易信闻虽然精通医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乡土郎中,怎么会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生死攸关的场面。
易婶子和他大哥更是从小没出过乡,知县都没见过几次面,更何况被这种朝廷的“大官”威胁生死。
易信闻犹豫着道:“师真,你······”
“退开!”
易师真一声低吼,把易婶子和大哥嘴边的话吓了回去。
他们这个时候,只能听话地退开,只有熊蹯却没有走。
易师真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兄弟从小一起调皮打架,从来都是患难与共。
他迅速扯掉了鱼?雷上长长的火绳,只留下短短一小截,然后吹燃火褶子,把手握紧,推到面前,看着郭索他们,阴沉着脸说道:
“刚才我说的是文的解决办法,武的呢,也不是没办法,那就是要死一起死!”
没错,弱小的鲁莽就是愚蠢。
可是作为没钱没势的普通百姓,对这些杀人如麻又有背景的捉妖师和缇骑面前,人命如草芥,很可能就会被他们捏蚂蚁一样捏死。
郭索双手紧紧握住双刀,脸色平静,可心中却十分惊异,他没想到这个小小地方的一个秀才,对朝廷的事那么熟悉不说,性格竟然还如此刚硬。
他也是有苦难言,他接受任务的那天,当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嘉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为什么交给他一个九品的小小缇骑,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任务非完成不可。
可现在,他们的生死只在这个秀才的一念间。
“异族?”
潘志高躲在林子里愣愣地听到现在,他原本只是想看场戏,然后找点羞辱易师真的点子,没想到这场戏太过精彩。
混三奸笑着,朝潘志高挤眉弄眼:“潘爷,是妖怪。”
潘志高心中恍然,暗道,易师真,你也有今天!老子今天就好好告诉你,什么叫做“有仇必报,能不过夜就不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