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鏖战,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尘埃落定。
易师真走在昨晚退出来的路上,一直往镇上的广场走,熊蹯和高人等跟在他身后,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动容。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那些山民原本就和官兵语言不通,投降的是少数,很多山民被杀红了眼,也是提着锄头斧头柴刀开始反击,所以在整条路上,两旁都散落着七零八落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土壤,不论是官兵的尸体,还是山民的尸体,都千疮百孔,暴露着各种伤口,鲜血淋漓,苍蝇已经嗅血而来,嗡嗡地起落飞舞,惹人厌烦。
原本吵闹不休的熊蹯和高人等也没了吵架的心思,皱着眉头往前走,不时还帮着清理战场的官兵们抬一下尸体。
走到了镇上,张越正在中心的祭坛上跟属下嘱咐些什么,看到易师真来了之后,立即招手让他过去。
易师真环顾四周,看到周围空荡荡的几十个笼子都被拆毁,连那个搭起来的台子也被推倒了,周围的房屋也沾满了鲜血,墙和窗户都被破坏严重。
张越对易师真笑道:“易兄弟,多亏了你,咱们这场仗才能打赢,这次回去,让王大人给你请首功!”
易师真连忙罢手,正色道:“张总兵,千万不可,我只是懂点医术的一介书生,并非军旅中人。”
“你就当我是你们派来打探的普通探子就行了,所有功劳都归王大人和张总兵,还有各位军中的兄弟,我不想冒领这份功劳。”
这件事他昨天晚上就想好了,如果真的上报朝廷,他的名字将会流传出去,树大招风,对于他以后加入天命坊十分不利。
更何况他现在得罪了莫应发和他的师父,太过张扬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会被他们捅刀子。
张越见他如此恳切,点点头道:“这件事上报给王大人,让他定夺。”
他转而道:“不说了,来,看一下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件东西。”
他说完让开一个位置,露出祭坛上一个土堆。
易师真疑惑地看着张越道:“张总兵,什么意思?”
张越嘿嘿笑道:“昨晚你不是说这东西有剧毒吗?我们杀过来的时候,有一个老头哆哆嗦嗦地想把这东西塞进这狗神像的法杖内,被我们的兄弟砍了。”
“这掉落的这东西被一个不听话的兄弟捡了,当场就嚷着要喝水,还没等送水过来就活活渴死了。”
“这家伙吓得我们也不敢动,听你说有剧毒,可我哪知道是气味有毒还是流出的水有毒,就找人拿土过来埋着,嘿嘿。”
易师真苦笑不得,不过这的确也是最好的办法,张越看着粗犷,但心思很是细腻,虽然被战场的风沙磨砺出硬朗的外貌,但始终还有读书人的气质。
“做的好,小弟佩服!”
他笑了笑,然后朝着土堆走去,眼角余光却扫视到祭坛周围跪着的一排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黎剑他们那些狼卫兵。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向张越,“这······”
张越笑道:“昨晚那些叛民虽然鲁莽,不过都是些山民,瘦的跟弱鸡一样。反而最难缠的是这些狼卫兵,他们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段,进退之间,还挺有章法的,杀得有模有样。不过他们也就是人少,被咱们制服了,人多一点,我还不一定能抗住。”
易师真也笑了笑,问道:“黎剑,你从哪里学来的兵法?连朝廷大将张将军都夸你呢!”
黎剑瞪着眼,含着愤恨道:“祖辈传的,要杀就杀,啰嗦什么?!”
张越立刻拔出腰刀:“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易师真连忙拦住,眼睛一转,想了想,低下嗓音道:
“张总兵,我倒有一个主意,你不是说一直想在军中组建一支异族的队伍吗?我看这些狼卫兵就挺好,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异族,但这身板,这血性,还懂点打仗的方法,比异族也差不了多少,这不正好吗?”
张越也低声道:“说实话,兄弟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跟你说吧,京师的军营中,除了我手底下这些兵马,已经几乎无兵可用,要么是懒惰不堪,要么是名额短缺,操练荒废,都是在先帝的‘木土之变’后,变得越发松散。”
“我正好想用这些狼卫兵,组一支奇兵出来,可就是这些狼卫兵有些野蛮气,怕他们不服管教。再说了,现在被咱们杀得只剩下二三十个,人也少了点。”
易师真沉吟片刻,道:“没事,人少点,但他们能带出一支兵来,就让他们在断藤峡的山民里挑人,挑个几百人,然后拉到秦章秦大人那边进行训练,让他管教。你要打仗的时候,就从他手里调兵出去,又省事又方便。”
张越道:“秦章管得住他们吗?”
易师真想了想,道:“他们都是田州本地人,这些大山里的山民都有些认本地人。我之前在一个地主家里住过几天,他也说就算做了强盗的山民,看到本地人,给点好处,说点好话,远比咱们外地人来得有效。王大人招安秦邦相,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张越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顿了顿,说道:“事情是好事,可现在就怕他们一根筋,根本不听咱们这主意。”
易师真笑道:“这事好办,我来解决。”
张越疑惑地看着他,易师真却转过身去,用脚踢开那堆土,旁边就是黎里的尸体,虽然他是被砍死的,但是死状却明显是沾上了月华涎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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