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不假,只是我这身份用不了这石头,况且我与白延卿的情义,用这世间再高深的法术,也重回不了了。
唐敬贤用手掂着琥珀石,啧啧道:“这么漂亮的东西,打碎了多可惜。而我的感情一路通顺,顺得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大概一辈子也送不出去了。你真狡猾,居然出这么个题为难我。”说着,扳开我的手掌,将石头塞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拒绝了我的送礼?我奇怪望着他。
他快速摇着扇子,脸色微微泛红,神情很不自然。
我好像明白过来什么,忙将那琥珀推了回去。
“罢了罢,我做饭去了。”他一脸无奈地将琥珀随意收在身上,接着一股儿跑了出去。
说来惭愧,我劳烦唐敬贤这些天,什么忙也帮不上。而我病着没有胃口,他也跟着我一起喝粥吃菜。这间屋子不大,夜里他便卧在帐外的软榻上,幸好这个季节虽然下雨但也还算温暖,他没有受凉,否则我真是要愧疚不已。不过很快,他便不用为我受这些苦了。
这天夜里,雨就停了。
黎明云开,被春雨涤荡后的竹林格外清晰干净,湿润的绿叶折射清晨柔和的阳光,将整片林子映衬得晶莹闪耀。
唐敬贤将手帕盖在我眼上,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拉着我的手,指与指之间捻摩生温,他小心翼翼,将我领上高坡。渐渐,我闻不到竹子的清香,迎面吹来的微风里溺满了醉人的芬芳花香。
唐敬贤解开我眼上的帕子,弯笑站在茫茫花海之中。
我望着这片明媚之下的万紫千红,心中顿然云开雾散。
我是最喜欢花的,而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繁美的花儿了,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的眼里只有海棠,满院子的海棠。我专心致志地浇灌养护,夏怕灼伤,冬忧寒骨,可等到再次花开,心里的感受,却没有此刻般的欢欣快乐。
我深深一口气,豁然开朗,跟着唐敬贤走向凌波荡漾的花海深处。他告诉我,这里是他在初雪融化之后种下的,大地回春,花芽涌现,再经过那一场酥雨滋润之后,被暖阳一照,便都争相齐放了。
我瞧着唐敬贤,那双眉目带笑如乍泄仑灵之色,又干净如梨花盛开。我从未见过这样喜欢花的男子,即便是白延卿,他也不过欢喜一二,并没有唐敬贤这般爱惜痴狂。
想起白延卿,我心里轻微一疼,甩了甩脑袋将他抛却。
我抬起头,眸光往远处放去,绵延的花海最高处,伫立着一棵高大的马缨花树。
这是杜鹃的一种,盛开之时,满树花团火红如霞。由其在似锦的花色和蔚蓝的天空之下,显得无比耀艳,分外夺目。
我来到树下,仰头望着树枝绿叶中鲜红的花朵,淡淡的花香自树间洒漏而下,这一瞬间当真叫人思绪放空,心悦安逸。忽然一声细微“啪嗒”,娇嫩如脂的花瓣落下来,一把折扇展开将它接住,顺势晃到我面前。
唐敬贤很喜欢用扇子,由其是用扇子接花儿,大概是觉得这样格外有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