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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童年是生命中最靓丽的那一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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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袁隆平》后,才有了更深的理解。正象书上说的“饥饿是人类最早的敌人,是游荡在世界的恐怖幽灵,是人类长期以来无法规避的劫数”。“人类的历史就是饥饿者寻觅食物的历史”。原来饥饿从来都是人类第一的杀手,饥饿带给人类的恐惧远胜过了所有。在那一刻,我对袁隆平的崇敬之情陡然而生,尽管这个名字在我上中专的时候被老师多次的提及,但却从未有过这样浓重的情感。这种情感了夹杂着崇拜、敬仰、感动------。

    说起吃饭,似乎就有了无数的话题和语言,在我所有童年的记忆里,都找不到和父亲一起吃饭的画面,并不是他从未在家吃过饭,是因为,我们家似乎依然残存着“夫为妻纲”的影子,依然萦绕着古代电视里才有的“老爷”的感觉。“食不言、寝不语”,在每次的吃饭、睡觉时都会有的声音,是我童年里最深的感受。“给你爹放大桌上”,是我们每顿的必修课,无论菜锅里的菜有多少,都不会少了父亲的那半碗。虽然在母亲眼里,父亲不象天一样,覆盖住她整个的世界,但也足以占领他所有天地的五分之四,长大的我们可以理解母亲对父亲的那种依赖。父亲比母亲大了整整六岁,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也才是十八岁在现在看来依然没有长大的孩子。父亲是高中毕业生,母亲却只上了五天的学,这种文化上的差异,势必造成心里的落差,父亲的世界,母亲或许永远也无法靠近,更无法理解。而父亲在母亲心里的地位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母亲是那个年代美丽的女子,我家后面街对面胡同里的胖妮大娘就经常的向我们姊妹几个说起,每次说这些的时候,都会把胖嘟嘟的嘴噘的高高的,嘴里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你们姊妹五个没有一个随了你娘的,都随了你那爹了”。说这些的时候,显然带着遗憾和不满。听我母亲说,生我们姊妹五个的时候,胖妮大娘总是早早的来家里看我们的容貌,但每次都是死沉着脸离开,“唉,一个不如一个”。多年后,看到我上初中时的照片时,还是会发出无限的感慨“怎么就没有一个随你的呢?”母亲总是微笑着,露出满意的笑容:“孩子们都好胳膊好腿的,不憨不傻的就比什么都强。”

    农村的夜晚异常的安静,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灯光的闪烁,也没有电视的吸引,一切都静怡的可怕,唯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在耳边回响。二姐比我大11岁,小学还没有毕业便再也不去上学,为此父亲曾用笤帚狠狠的打了一次也没有改变不去上学的事实。那天母亲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

    “华,你真的不想上学了吗?”

    “嗯”,

    “为啥呢?你看你大姐学习多好,考上学就熬出来了,就不用过乡下的这些苦日子了”,

    “秋玲、改琴都不上了,我也不想上”。

    “现在你还小,还不知道上学的好,等有一天你长大了,明白了,就都晚了。我小时候天天想上学,可因为需要在家看你小姨,你姥姥家那时候又穷,娘现在都羡慕那些识字的人”。

    “娘,我识字,我能看书,也能看报纸,这就够了”。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不上学,那以后不管天多热也要去地里干活”。

    “我不怕,我就在家陪你一起干活,供大姐上学,照顾好弟弟妹妹”。

    “华啊,娘怕你以后会后悔,到时候就晚了”。

    “娘,我不后悔”。

    母亲摇着头,脸上有一些茫然,未来会怎样,她似乎穿越了时光,看到二姐在太阳下辛苦劳作的样子。

    父亲和母亲终于还是没有拗过二姐。在那段时间里,二姐经常坐在我房后的土堆上哭泣从早上到晚上。一向把读书看做生命的父亲也无能为力,做了妥协。从此,二姐便开始了她一生的劳碌。而那一年的她才11岁,还没有小学毕业就和父母一起承担起了辛苦的劳作。那时候家里种了二十亩地,刚开始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每个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母亲和二姐更是没日没夜的在田地里劳作,为了我们姊妹几个能安心的上学,她付出了她那个年纪本该有的美好。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想起她背着药桶在地里打药的情形,我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大姐是一个安静的女子,作为老大的她把太多的心事都埋藏在了心里,而独独对我表现出了极其的厌恶。儿时的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经过了长大,经过了青春懵懂的年纪,我似乎可以理解她当时的心情。她的小学岁月是背着我二哥度过的,那时候,奶奶得了中风,无法照看孩子,母亲又要忙于农活,大姐总是背着二哥去上课。起初,老师的反感,同学们的嘲笑,就让大姐的心里就非常难过,而其后又降临的我,便成了大姐最讨厌的对象。那时的她对母亲的成见也越来越深,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贫苦不堪的家庭,父母却还要生育这么多的子女,这无疑会加重老大的负担。学业的压力,贫穷的压力,看孩子的压力一点点的压在心头,终于在我一次无意间的玩耍中爆发了。时过境迁,我已不记得当时弄坏了大姐一件多么重要的东西,只记得她一只手拉着我,用脚把我踢出了门外。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家里似乎没有人,从早上哭到中午,正午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却执拗的不移动一下,任由汗水和泪水在脸上奔流,直到中午下班的父亲回家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顾好妹妹吗?”父亲有些嗔怪的看着大姐。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向奶奶屋跑去,随后而来的是那猛烈的门的撞击声。

    “别哭了,看我给你买什么了?”父亲从他的提包里拿出了一件杏红色裙子。我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虽然作为家里的三姑娘,我却享受到了父亲别样的关爱,现在想来,也许是那时父亲的年龄大了,对孩子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溺爱。

    穿上新裙子,那些烦恼的事就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一溜烟的跑着找我那些小伙伴,分享我拥有新裙子的快乐。回家吃饭的时候,我悄悄的坐在二姐的身边,瞄了一下大姐的脸,她也在此时正狠狠的盯着我,那脸上充满了愤怒。我也讨厌她,她在家的日子总是那么的难熬,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呢?我真是期盼着啊。

    “吃了饭去青云家玩儿不,二姐?”我悄悄凑到二姐的脸庞说。

    “行,我们正好掐辫子呢,我又学了个新花样,青云说让我教她呢”,二姐也小声说,因为她似乎也有点怕大姐的样子。

    “嗯嗯”我使劲的点点头。

    “但不许让我背着”二姐小声的说。我再一次使劲点头,却强忍着没敢笑。

    “看你身上脏的跟个小花猫一样,天天就知道瞎跑,等你上学了,看爹还让你出去疯跑不?”大姐一脸怒气的说。

    我和二姐都没敢出声,一家人闷闷的吃了一顿饭,因为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说话的,这可是我家老爹的家规。

    吃过晚饭,大姐就去屋里学习去了,在我们家里,读书是高于一切的,所有的家务是不用承担的,因为二姐选择不再上学,所以这些洗刷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二姐身上,虽然二姐也和母亲一起下地干活,但她从未说过累,总是干了这个干那个的。

    吃完饭,我早早的藏在大门口,等着二姐,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下来,那时的农村,没有电灯,四周一片的漆黑,虽然有些害怕,但却不敢大声的喊,只能蹲在那里等。

    “娘,我和宇去青云家了”二姐对堂屋的母亲说。

    “别回来的太晚了,别让宇要嘴吃,都大丫头了”,母亲隔着窗户说。

    “知道了娘”,二姐边说边拿起窗台上用湿布包裹着的麦秸秆。

    我的心顿时跳跃了起来,一种激动和幸福充盈着全身,竟有些飘飘然起来。二姐刚踏入大门口,我便拉着她的手向外跑。

    “别跑,别跑,别把我的梃子弄洒了”,二姐边跑边使劲的拽住我。“没事,大姐正在学习呢,她可顾不了管你,看把你吓的”。

    “二姐,我还真有些害怕,我总觉得后面有鬼”我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敢回头。

    “哪里有鬼?净胡说,这世上就没有鬼”。

    “我还是有些害怕,要不你背着我吧二姐”我乞求着说。

    “我就知道你要出幺蛾子”二姐虽然责怪,但还是蹲下来让我爬在她的背上。

    “说好了,还和往常一样,到秀艳家门口就下来,要不,以后我可不领你出来了”。

    “好啊,好啊,还是二姐待我最亲”。

    “臭妮子,就你会说话”。

    那段童年的美好记忆,一直印存在心里,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很甜蜜,尽管后来二姐成婚后与父母有过激烈的争吵,尽管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似乎与父母与我们这个家断了联系,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尽管,我曾经在心里对她有过无比的埋怨,但都不足以磨灭那段最真实的岁月,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无法忘怀。

    青云在家里排行老三,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却布满了黑斑,老人管这叫黑点砂,可不就像沙子一样多嘛,我常常把它和沙子联系在一起,多而灰暗。青云的爷爷是地主,据说当时家里可富了,到了青云父亲这一辈儿就家道有些中落,后来定成分的时候,因为青云的父亲是过继来的,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就定了个富农,但比起我们这样的贫农来说还是富有的。青云的母亲是二婆儿,也就是二房的意思,因为大房一连生了三个闺女,眼看香火要断,青云的奶奶可着了急,就把青云的母亲娶了过来,谁成想,又一连生了三个闺女,幸亏青云下面有了一个弟弟,要不然,老太太在地下也不能瞑目了。

    青云和我二姐同岁,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一起,青云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人心眼可好了,从来也没嫌弃过我们家穷,每次我去都给我拿好吃的,那个年代的女孩都掐辫子,没事的时候,每人用湿毛巾包一捆麦秸杆子,找个树荫凉,带着凳子的,就坐在凳子上,没带凳子的,把鞋子脱下来一只,放在地上,往上一坐就开始了她们美好的时光,在这段时光里,讲述着她们对未来的畅想,对美的追求,爱情的渴盼,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青云的家在一条常常的胡同里,需要拐上两个弯才能到,它就在巷子的最尽头,小时候我对这条巷子非常的迷恋,因为它藏在这里带给我无限的安全感,多少次我做梦都梦到这里成了我的庄园,迎门墙后种满了鲜花和高大的植物,左边有母亲种的小菜园,还有爷爷造的木桥,那两棵又大又粗的枣树下有我喜欢的秋千,我和我的小伙伴坐在那里,荡来荡去,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我常常的和二姐说起我的梦,二姐总是把我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有时什么也不说,有时会把我高高的背起。

    “宇,你要好好上学,二姐干活挣钱供你上大学,等你上了大学,能挣钱了,我们也盖个这样的院子好不好“。我总是快乐的使劲点头,那成了我生活中的盼望,成了我努力的方向,那些童年的日子在现在想来是多么的美好。只是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能如二姐的愿望,没有上了大学,只是上了个”半头砖“,也没有盖那想象中的院子。更没有带给二姐什么好的生活,反而,各自成年的我们,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管这生活是贫穷还是富有,我们的交集却是越来越少,我们用成长代替了亲情,用忙碌忘记了亲情,那些在一起成长的岁月随着时间的流失也变得越来越淡薄,每每这样想起,都不免有无限的伤感。

    “云姑姑,我们来啦“才刚到大门,我就喊了起来。

    “宇,快来,咋又让你姐背你?她走到我的身后,用她胖胖的手拍打我的屁股。

    “看你下来不下来,看你下来不下来”,二姐背着我躲避着,我使劲的搂着二姐的脖子,“二姐快跑,二姐快跑!”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我的笑声和欢叫声。

    “好了,好了,该下来啦。”二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我松开手从二姐弯着的后背上下来。青云拉住我的手,“吃饭了吗?我点点头,“快来,我这有好吃的,给你留的”。

    ”真的?”她拉着我就向西厢房走去。

    “咳,咳”二姐使劲咳嗽了两声,我赶紧停下脚步,回头看二姐,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似乎可以想象到她向我眨眼的模样,我顿时想起二姐叮嘱我的话,“到人家家不能要好吃的,不然,二姐就再也不带你去了”。

    我挣脱开云姑姑拉着的手,跑到二姐身边。云姑姑也回过头来看着二姐,眼里带着责怪,

    “就你事儿多,我专门给宇留的,我娘不知道”她走到二姐身边,悄悄的趴在二姐的耳边说。

    “那也不行,可不能让她这样,我们宇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让这些坏习惯毁了她”。二姐带着骄傲的口气说。

    “行行行,听你姐说了吗,你是干大事的人,不能吃我们穷人的东西”,她蹲下来用她的手使劲的揉了一下我的脸,不由分的拉起我和二姐就向她的屋走去。

    “二华子来啦”,堂屋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里面微弱的煤油灯的光亮照着一个高大的女人,她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上身穿着斜襟的上衣,借着灯光依稀可见的牡丹花的图案,在夜色的衬托下高贵而深邃,一条灰色的粗布裤子,宽阔的裤腿也掩饰不住住她曼妙的身材。向一朵摇曳的水莲风情万种。听我母亲说,青云的母亲家是大户人家,也是因为成分的缘故才嫁给了青云的父亲,虽然是二房,但青云父亲还是被她优雅的气质和温婉的性子所折服,娶来后,娇纵有加,别说干地里活儿了,就是家里的粗话也从不让她插手。为此,大婆硬是被活活的气死了,其实也不怪青云娘,怪只怪青云爹对两人的态度太不一样,大婆有苦难言,一口气憋在心里,一场大病就离开了人世。可谁知看似温婉的她,却恃宠而骄,一改刚嫁到这里时的温婉,脾气变得暴躁,对婆婆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婆婆为此当面和她吵了几次,也是无功而返,青云的父亲也不加管教,于是她变成了村里有名的恶婆娘,不但对婆婆不孝,对我们这些贫农也是不屑一顾,彻底暴露出她地主小姐的本性。尤其是生了儿子以后,更是趾高气扬的很。我从心里是有点怕她的,虽然她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并不喜欢我们,所以,二姐每次去她家都会先嘱咐我几句,生怕我惹出事端。青云姑姑可不管这些,她最喜欢我二姐了,她们俩是一起长大的,而且青云姑姑小时候还喝过我母亲的奶呢,所以,大家总是感到很亲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青云母亲对我的打闹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二华,针线活的事你多教教青云,她手有点笨,一个女孩子家的,不会做针线活儿,那以后谁敢娶呀!说着微笑着看了一眼青云姑姑。她今天的脸色看起来还真高兴呢,我心里想。

    “娘,你说的啥呀?”青云姑姑一转身拉着我向西厢房跑去。

    知道了二奶奶,我一定好好教她“二姐一本正经的说。

    “以后就把“二”去了吧,听着别扭点儿了,叫我臣奶奶就行。说着径直向东厢房去了。二姐似乎还没有回过味儿来,愣了一下,“哦哦,好的臣奶奶。”

    青云姑姑的房间收拾的一点也不干净,她是个有点邋遢的女孩,炕上的被子永远堆在那里,枕巾也不知道扔在哪里。单子满是皱褶,炕的西头的炕琴门打开着,地面堆着衣服和鞋子,分也分不清,床边有一块木板高高的垫在那里,每次坐上都会嘎当嘎当的响。青云姑姑有手插住我的胳膊窝使劲把我抱上炕,“宇,别吃了啊,又重了,再重云姑姑就抱不动你喽!”“我要吃,我要吃,云姑姑一定可以抱的动的”,“小馋猫”云姑姑用手捏了捏我的脸,弯身从炕边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两颗糖来,两只手背在后面“猜猜云姑姑的手里是什么,猜对了才能吃”,其实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我分明听见了糖纸摩擦出来的沙沙声,但,我仰着脸,翻了翻眼睛,故作思考的模样,“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我可以闻一下吗?”“当然可以”云姑姑用左手包住右手的拳头,一点缝隙也不留,“闻吧,闻吧,闻了你也也猜不出来。”她使劲把手伸过来,近的快要到我的鼻孔里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从炕上跳下来,”是糖,是糖“,我跳跃着,欢呼着。

    “嘘--“,二姐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放在撅起的嘴唇边,另一只手向窗外指了指。我顿时停了下来,轻声的说:‘是糖,是糖,对不云姑姑”,云姑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怎么知道的,我拿的时候那么小心,难道你看到啦?,我只管笑,什么也不说,”快说,快说,说了马上就给你。“云姑姑,我其实什么也没看见,我是听见了”,“听见了?难道糖会说话不成?”我们三人都捂着嘴笑着,“我听见糖纸摩擦的声音了”,“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二姐说你是个机灵鬼,是个成大事的人,这话听着一点也不假,我们鸿宇就是和别的孩子不一般”说着径直弯下腰一把抱住我的屁股,把我抱到炕边,把一颗糖放在我的手里,另一颗糖剥好了糖纸,放在我的嘴巴里,然后把糖纸叠好放进我的口袋。“今天只能吃一颗,另一颗明天再吃”,我只顾着点头,所有的感觉都被这糖的甜蜜包围了,幸福和喜悦充斥着我的全身。多少年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而后的岁月里,吃过了许许多多的糖果,但再也找不到云姑姑糖的味道,没有了云姑姑猜糖的喜悦,也没有了甜蜜的感觉了。

    我坐在炕边享受着吃糖的喜悦,二姐和云姑姑一起讨论着编挺子的方法,我靠着桌子,看着煤油灯上跳跃的火苗,情不自禁的脱掉鞋子上到炕上,随着火苗的的跳跃一起舞动,二姐和云姑姑似乎沉浸在她们的世界里,没有再顾及到我,跳着跳着累了,就躺在炕上,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我不敢去院子里玩耍,只好看着房梁上的木椽子发呆,那些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木头,像是列队的士兵又像是驼背的老爷爷老奶奶,有的向这边弯曲有的向那边弯曲,我想象着我家的房顶,似乎并没有这些士兵,只有一些垂下来的稻草,我不明白房子是怎么建成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家的房子都不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人应该住在房子里,我有太多的疑问,世界对于我来说太大,太新奇。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进入了梦乡。等我一觉醒来,再次看到那些垂下来的稻草,我才知道,又一天开始了,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家的炕上。又一次,二姐把我从云姑姑家背到家里,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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