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徒四壁

    慕初心跟着梁铮进去屋里，总算知道什么叫“家徒四壁”，一张木质缺角矮床，一张红砖支起的缺腿桌子，一个装满水的盆子，2个带着豁口的旧碗，边上放着一堆塑料袋子，装着各种吃的，看起来格格不入，梁铮刚送来的吧，她想。

    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大夏天盖着厚厚的被子，捂出一身汗，渍染着有些发霉的被子。

    梁铮放下行李，手脚利索地取下桌子旁边的毛巾，丢进盆子里浸湿，打捞出来拧干，擦去女人额角的汗。

    又将女人腿上的被子拉来，露出满是绷带的腿，夏天温度很高，捂在被子里，许是怕伤口发炎。

    做完这一切，才对有些愣神的慕初心说：“宁婶，一个月前被宁有财打断了腿，昨天开始发烧，现在应该退烧了，这会儿睡着了，今晚可能醒不了了。”

    宁有财？她的生身父亲。

    慕初心有些心惊，她在慕家无忧无虑长大，慕家人待人温和宽厚，她从来不知道，她原本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

    心绪难平，心口闷闷的，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侵袭她的脑海，刺得脑仁疼。

    “为什么不去医院？”

    梁铮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话说出口，慕初心就后悔了，当然是没有钱，她有些懊恼，宁栖这么瘦弱，一看就是长期温饱不顾，怎么还有钱去医院，如果不是碰上梁铮这样的人，恐怕宁母熬不过今晚。

    他记得梁铮在A市上班，事业上升期的人，不常回老家，宁母腿断的时候，他许是不在，就算在，也没有义务送宁母去医院。

    断腿的宁母，年幼的宁栖，无尽的麻烦。

    “对不起，我不是指责你，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梁铮不介意，继续手上的工作，他洗了毛巾，将污水倒去，重新换上干净的水。

    慕初心本该接过梁铮手上的工作，照顾宁母是她的责任，可是面对床上陌生的女人，内心挣扎，始终移不开脚步：“学长，谢谢你。”

    梁铮数了数，短短时间，慕初心已经说过几次谢谢，实在是客气：“学妹，我照顾他们，因为宁婶小时候帮过我，小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用一直和我说谢谢。”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慕初心依然感谢：“学长，我替他们谢谢你，以后，它们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他们。”

    梁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现在宁家现在这种情况，其他人躲都来不及，慕初心还是往里跳，不知道是不是不识人间疾苦，还是爱心泛滥几日新鲜感。

    照顾宁母这种脏活，慕初心一个大小姐，是做不来的，看她呆呆地不动就知道，慕初心没有照顾过人，甚至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哎，给她一些时间吧，人离开本人的生存环境，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学妹有心了。”

    慕初心上层社会待久了，察言观色这方面虽不精通，也足够用了，她看出梁铮不信任她。

    也是，失去慕家庇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连工作都没有，凭什么养活宁家。

    “无论如何，宁家生我一场，我是该报恩的。”

    慕初心紧了紧本就握着的双手，言语坚定，对梁铮说，更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