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笑出声,小锦程咿咿呀呀地就丢出了发簪,嘴里还咯咯直笑。
雨墨连忙捡起发簪,可簪子上的缠枝纹已经被蹭到了边儿。
江锦言看雨墨惴惴不安的样子,浅笑道:“是我的不是,咱们程哥儿是男子汉,怎么能拿着簪子呢?”
说着又带着笑侧过剑对雨墨道:“回去后把我库房里的一套白玉镇纸拿出了,我记得是外祖父送来的,刻得精致的很,给他当个玩意儿吧。”
雪砚看雨墨有些愣怔,连忙道:“对啊,小少爷以后是要当状元的!回去后再找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出来,摆在小少爷的房间里……”
江锦言笑着摇了摇头,锦程连话还不会说呢,笔墨纸砚,还早着呢,不过若是这一世锦程能好好念书是最好了,不要再像前世那般……
江锦言甩去了脑子里的念头,郑重地和自己说了这一世已经重新开始了,不要再想着从前了。
回到洛阳后一行人就纷纷回自己的院子整顿了,江士恒倒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将军府,江锦才也匆匆回了程老翰林的家学,为来年的春闱下场准备去了。
江锦言交代了各个管事清查府里各院的情况后,就抱着锦程回了梧桐苑,秋季的梧桐苑里一地的梧桐叶子,踩上去清脆的很,雪砚踩得欢脱,“以后有贼来了也不怕,听得着声儿呢。”
雨墨也不知怎么说她才好了,靖安侯府护院一大堆,能进胆子多大的贼?还能到内院来?雨墨瞧了瞧这一地的落叶,皱着眉问院子里的婆子道:“怎么不扫了去?”
江锦言淡淡一笑,“不怪她,入秋了,叶子是扫不完的,其实倒也别致得很。”
那婆子也是昨儿刚扫的,今儿还没来得及扫地,还以为自己要被罚了,早就听说大小姐如今管家拿着人就要做筏子呢,没想到却又温和的很。
那婆子连忙磕了头,“老奴多谢大小姐体恤。”
江锦言笑着进了内室,看到东西已经换了个遍,梅花漆样小几上的影青暗花梅瓶也换成了青花串枝莲白釉瓶,黄花梨喜鹊石榴纹三屉炕桌也撤去了,帷幔也换成了素净的月白色……
方嬷嬷进来后行了礼,“小姐,梧桐苑都按守制的规矩重新布置过了。”
江锦言将手里的锦程交给了乳娘,对方嬷嬷道:“嬷嬷,中涵院也都收拾过了?”随后不等她回答,又道:“罢了,我还是得去看一眼。”
方嬷嬷让乳娘抱着已经睡熟的锦程去了东次间歇着,便跟着江锦言往中涵院去了。
雨墨拉过方嬷嬷走在了后头,“嬷嬷,可都仔细查验过了?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妥啊?”
方嬷嬷迟疑道:“我也不确定,请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瞧过了,都是一样一样查过才入了库房的,都没问题。”
雨墨突然脑子里一顿,“嬷嬷可瞧了小姐内室拔步床边的一盒子熏香?”那香曾用过几次的。
方嬷嬷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不会的吧,那可是品香轩送来的熏香,金贵着呢,是拿来上品来给小姐先用的。”品香轩是夫人的陪嫁铺子,这怎么可能呢。
雨墨正色道:“嬷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看还是拿去瞧一瞧的好。”
方嬷嬷又道:“梧桐苑这几天也是借了守制的名头彻查了物件,再闹出这熏香来,会不会不妥当啊?再说了这些婆子恐怕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雨墨想了会儿,“这样吧,我同小姐去说,与其在这儿怀疑着,倒不如正经找人辨别辨别。”
方嬷嬷点了点头,“合该如此的。”
江锦言听了雨墨的话,蹙眉想了许久,“这样吧,用锦盒取一些送去于家医馆交给于小姐,兴许于小姐精通药理是识得的。”
雨墨点了点头,便要吩咐人去,江锦言又笑道:“去百草园取一株铃兰香一起送了去,我看于小姐袖口绣了朵白兰,想来也是爱兰的,这铃兰香倒也应该合她的心意。”
雨墨倒是愣了愣,铃兰香可不是凡品,这洛阳恐怕也超不过十株吧,这么珍贵的花送去,就因为她袖口绣了朵兰花?
江锦言看出她的犹豫,浅笑道:“花无百日红,遇到识花之人才好,我却不爱这铃兰香,你也不必舍不得,也去百草园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搬去屋里摆着也新鲜。”
雪砚听了忙凑过来,“小姐这可是又偏心了!”
江锦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去,有能耐啊多搬几株出来,就怕到了那会子又搬不动了。”
雪砚吐了吐舌头,跨进了中涵院。
中涵院的内室,锦被、大迎枕、帷幔,都已经取走了,房间里空落落的,江锦言望着满屋子黑漆的家具,看着夕阳的余辉一丝丝漏进内室,洒在千工床上,可床上早已没了母亲的身影。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自己这一世又会如何呢,一定不能再同前世那般!
雨墨交代完小丫鬟去送熏香和铃兰香后,便跟进了内室。
“呀!”雪砚突然指了指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