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便被江锦言扶了起来,“嬷嬷这是折杀我了,可是外祖母身子不好?”
那嬷嬷笑道:“原先咱们府老夫人的确是因为府里大姑奶奶去了的事病在床上了,多亏了小姐请的于姑娘,没想到那么可人儿的一个姐儿,医术也了得,如今老夫人好多了,于姑娘又让老夫人最近喝枇杷叶熬成的糖汁儿,说是防着嗽疾复发。”
江锦言也笑了,这于清浅的确当的起着杏林国手的称呼,虽然此时还不甚有名望。
“也亏了嬷嬷的照料啊。”
那嬷嬷又道:“老夫人不放心小姐和小少爷,让老奴来瞧瞧,咱们府上最近也闲着,老夫人还盼着小姐带着小少爷去住上些时日。”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要接他们去将军府了,江锦言也打算去和外祖母说明自己的意思。
还有自己的父亲,一回侯府就往将军府去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再不谋划恐怕要把人推到王氏那头去了。
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和王家沾上关系,王家三朝外戚,盛极必衰,她可不希望靖安侯府在这朝政风云里被湮灭。
“还要劳烦嬷嬷回去告知我外祖母,等我安顿好府里,就去将军府。”
那嬷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没了生母日子哪里好过呢,还有个王氏女虎视眈眈呢,方家这回虽说打了胜仗,可到底没瞧见如何啊。
还是早些把表小姐和表少爷接回方家的好,也省的方家惦记。
江锦言唤来雨墨好生将嬷嬷送出了府,又想到百草园里有上好的枇杷树,倒不如摘些叶子送去。
雪砚倒是自告奋勇要去,江锦言笑了笑,“这会子不怕杨妈妈了?”
雪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和杨妈妈其实也挺合得来的,都看不得恶人好过。”
江锦言打发雪砚去了百草园后,方嬷嬷也从中涵院回来了。
“小姐,那头都安排好了,五个婆子愿意留在中涵院,我也给她们月钱翻了倍,其他丫鬟婆子都决定来梧桐苑,我也将她们的月钱和一应用度添到梧桐苑了,都算在东次间那头了。”
江锦言点了点头,“怜春和惜秋按一等丫鬟看待,其他人让她们二人看着办。”
方嬷嬷自然知道她二人的能耐,点了点头,又道:“那八人,我已经送去怡翠阁了,老爷当时也在,还夸小姐不计前嫌温良贤淑呢。”
江锦言扶了扶头上的银簪,淡淡一笑,“那我这次可是落着好了。”
方嬷嬷也是人精儿,笑了笑道:“小姐这招用得着实妙,我倒是肤浅了,瞧见王氏那副样子才明白,小姐这是要让她疑心,不敢用这几个花了大心思挖去的人。”
说实在的,这几个里有做过管事的,必然和管家有关,江锦言当然清楚王氏打得什么主意,若不是有把握镇得住她,这几个人她是宁可撵走也不送去怡翠阁的。
江锦言笑得淡然,语气却是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我这也是遂了她的愿而已,但那几个管事婆子经手的事还是尽早安排好,别被王氏钻了空子。”
方嬷嬷连忙点头应了,“夫人的嫁妆铺子还有田庄地契已经挪到梧桐苑了,小姐什么时候过目?”
江锦言蹙眉想了想,自己前世接手这些铺子田庄的时候已经是漏洞百出了,这一世倒真不能小看了,毕竟有资本才能站稳,母亲的嫁妆着实丰厚,经营妥当是能给自己极大的助力的。
自己在端王府那几年也是磨砺出来了,主中馈看账本,就连各院妾室的吃穿用度也一应周全。
相对于错综复杂的端王府,母亲的嫁妆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让各家铺子整理份总账呈上来,庄户近年来的收成也整理了一并送上来,我要瞧一瞧。”
方嬷嬷满意一笑,大小姐如此才对,以往虽然随和,但却软和的不像样,哪像个嫡长女的样子,现在这般的气势,再磨砺两年,也就尽够了。
怡翠阁里,王氏侧躺在罗汉榻上,心不在焉地用小汤匙搅着一碗牛乳燕窝羹,一个眉眼精明的婆子坐在榻下的锦杌上。
“姨娘,您看这中涵院来的人,可都怎么安排?”
想到这几人欢天喜地得被江锦言派人送来,她就堵心的很。
居然还都涨了身价和月钱,这是什么意思?生怕这几人不被重用降不住我的怡翠阁?
江锦言,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不计前嫌温良贤淑?想做顶门支户的当家嫡女?也要看看我王芸娘买不买你的帐。
“这几个,能支使远了的就远远打发了,别让那几个管事婆子接近内室,那几个丫鬟送去小厨房。”
婆子大吃一惊,“姨娘,这可是您花了不少心血拉拢来的,那几个可都是平日里管事的人,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王氏脸色一冷眉头一皱,“这几人恐怕是被梧桐苑那位特意送来的,不然她这段时候对我不善,这会子又怎会如此大方,不计前嫌?我可不信!分明是想往怡翠阁塞人,我能遂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