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崔如沁打着油纸伞匆匆走到安翠轩,一边训斥丫头们不知提前将花草收起,一边将脚底上粘的泥水清掉,又整了整衣衫,推门进入张寒文的卧房。
陈夫人张寒文还没有睡去,她身上穿着单薄的夏衣,端正的跪在一尊菩萨像前,双手合十,面容沉静。
“夫人,送走了。”崔如沁说道,将张寒文搀扶起来。
“该说的都说了吗。”张寒文说道,也许是因为夜色已深,她的嗓音有些阴沉沙哑。
“嘱咐了,张妈妈是办这种事情的老手,夫人也不必担心。”崔如沁说道。
“恩,”张寒文低低应了声,“没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吧。”
“顺利的很....”崔如沁说道,忽然又顿了顿。
张寒文嘴角微垂,眼皮上挑,看向她。
“是二小姐房里的丫头,叫朝露的,说是要给老爷写信告密,被似云截下了。”崔如沁说道。
“二小姐便打发那朝露一并去了庄子,让张妈妈一并处置。”
张寒文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丫头,就该当场打死的。让她去了庄子,反而留下了祸患。”
“那不如....”崔如沁低声说道。
张寒文点了一把清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看着眼前的菩萨像,面容平静:“锦梅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身边如果出了人命,反而会被人抓住把柄。等过完这些日子,在处置那朝露也不迟。”
“二小姐蕙质兰心,姿容秀丽,就算是放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再加上三爷和那王尚书的关系不错,这门尚书府的亲事肯定能成,夫人不必忧心。”
听着崔如沁的话,张寒文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说的很对,我梅儿是天底下最好的闺秀,谁也别想堵了我梅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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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凉意让意识慢慢清醒,耳边的声音由小变大,视线由模糊变清晰。
陈容闻到了艾草的香气,中药的苦味。
这些味道混杂漂浮在空气中,有些让她气闷。
“啊!”嘶哑的声音猛地从喉咙发出。
陈容睁开眼睛,如同溺水生还大口大口呼吸着。
“陈容.........容小姐!”屋内的一个仆妇面露惊讶,压低声音道,“你醒了?”
仆妇的语气很是奇怪,没有欣喜,倒是有些惊慌。
不该醒吗?陈容昏昏想到。
还有,陈容是谁?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心中慌乱,看向仆妇,想开口问她些事情,却感觉嘴里干涩,才发现自己虚弱的连说话力气也使不上了。
眼前的仆妇小心的看着陈容,见她人虽醒了,但仍旧虚弱如枯草,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到了桌旁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了压惊。
喝完又将那茶壶口向下的晃了晃,看没有一滴水了,便放回桌子。
仆妇搬了个板凳,坐在陈容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对着陈容轻轻摇着。
陈容的视线越过仆妇摇晃的手臂,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
屋子很旧,夏日的光线被窗棱割成柱状,混着屋外的蝉鸣却显得十分寂静。
屋内有一张四方桌子,一块木板垫住了桌脚,桌子上是那空了的水壶和仆妇用过的茶杯。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空空的博古架,看起来灰蒙蒙的。
好穷啊!陈容心道。
陈容身边的蒲扇还在摇着,明明是炎炎夏日,陈容却没有在这蒲扇中得到一丝的舒适,反而让她有些发冷。